4月6～7日，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海湖庄园举行了首次面对面会晤，海湖庄园是特朗普在佛罗里达的房产，被称为“南方白宫”。尽管没有签署具体的协议，会晤取得了重要成果。寻求合作、管控分歧的基础已经打下，但除非在处理突出问题上取得具体进展，已确定的积极基调可能转而又变得严峻。

　　首先，习主席和特朗普似乎建立了良好的工作关系。他们在两天日程中有超过七个小时在一起，包括和他们的夫人们出席非正式晚宴，和他们的高官参加会议，在奢华庄园一对一散步。在峰会结束之际，特朗普告诉媒体，“我认为习主席和我发展出了出色的关系”。习近平的评价虽然积极却更谨慎一些。“我们加深了彼此了解，增进了相互信任”，他说，并补充说两位领导人已经建立起“初步工作关系和友谊”。两位领导人间的个人关系对于解决未来岁月出现的可预见和不可预见的问题都至关重要。习主席和特朗普通过定期的电话、书信以及经常的个人会晤来继续培育这种关系向前发展，这将很重要。

　　其次，建立了将由特朗普总统和习主席监督的高级别对话新框架。调整后的美中全面对话将取代战略与经济对话。它将包括四个部分：1)外交与安全;2)经济与贸易;3)执法及网络安全;以及4)社会和人文。这些对话机制中的前两个在海湖庄园峰会的间隙举行，双方同意尽快启动另外两个对话机制。新的架构是否有助于解决双边关系中的问题，将部分取决于中美双方对话者是否是国家元首指派的使团，是否获得达成协约的授权。根据习近平主席的说法，两国的联合参谋部间将建立新的对话机制。这可能会补充现有的军事对话，包括防务磋商和很多其他对话平台。2011年创立的军政联合战略安全对话的未来依然不确定。

　　第三，避免了世界第一和第二大经济体间的贸易战。双方接受了进程中有基准的百日计划。据美国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所说，目标是增加美国对华出口，减少贸易赤字。峰会后的新闻报道说中国愿意终止自2003年开始实施的美国牛肉进口禁令，购买更多的谷物和其他农产品，对美国降低金融领域投资方面的市场准入门槛。据新华社消息，特朗普和习主席承诺“推进双边投资协定谈判，探讨开展基础设施建设、能源等领域务实合作”。然而，双边投资协定可能不会很快签署。相反，双方正在寻求在一百天内达成若干较小的贸易协约。

　　第四，习近平和唐纳德•特朗普重申坚持朝鲜半岛无核化，全面执行联合国安理会决议。据国务卿蒂勒森所说，他们讨论了“各种选项”，习主席指出“他(特朗普)想获得支持以使平壤政权改变看法”——对核武器必要性的看法。特朗普政府期待北京在近期采取行动关闭与朝鲜进行非法交易的中国的银行和幌子公司。财政部长姆努钦说，就与美国合作对朝鲜施加制裁问题，特朗普政府已和中国同行进行了对话。如果中国不强化(对朝制裁)，华盛顿几乎肯定要对中国实体和个人进行次级制裁(secondary sanctions)。

　　第五，习近平主席邀请特朗普总统在今年晚些时候访华，特朗普原则上接受了邀请。国务卿蒂勒森说，特朗普告诉习近平说他“要看看日程”，美国将和中国一道决定访问何时成行。如果特朗普总统今年晚些时候访问亚洲，那可能将是到越南出席亚太经合组织峰会和到菲律宾出席东亚峰会。如果这次访问不能顺道访华，那特朗普的访华可能会拖延到2018年。两位领导人可能在7月初的二十国集团峰会间隙举行下一次会面。

　　值得注意的是，习近平主席或特朗普总统都没有谈及关于美中关系的新提法。在国务卿蒂勒森3月访问北京时，他把两国关系形容为40多年来“由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精神引导”。然而，他没有使用习近平主席首选的“新型大国关系”提法。在峰会开始前的海湖庄园媒体吹风会上，蒂勒森没有重复中国的话语。相反，他呼吁维护“建设性、合作性、结果导向的轨道”。习近平主席强调他愿意以新起点推进美中关系。双方没能就两国关系的新口号达成一致，这不应被看作峰会的瑕疵。美中关系过于复杂而难以用单个术语概括，试图创造一个口号可能弊大于利。

　　峰会举行期间美国对叙利亚的打击也没有影响峰会的成功。当特朗普告知习近平打击在进行中时，习主席无疑感到惊奇，但两位领导人可能并没有用很多时间讨论叙利亚或其他与中东有关的问题。据特朗普说，当孩子们正被杀害时，习主席对采取行动的需求有同感。然而，中国的外交部发言人强调中国反对使用武力，呼吁通过政治手段解决叙利亚问题。

　　海湖庄园峰会取得的成功超出了很多观察家的预期。习近平与唐纳德•特朗普早日会面为美中关系设立了积极的基调，为处理现有问题、推进合作确立了路线图。在未来数周和数月里，后续步骤对于避免关系倒退是至关重要的，尤其在经济和朝鲜问题上。进程换不来真正的进步。在告别午宴的最后时刻，特朗普对媒体说，他相信“潜在的坏问题将会消失”。双方都应抓住峰会创造的机遇来确保这一点实现。

　　相关简介：葛来仪(Bonnie S. Glaser)，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SIS)亚洲事务高级顾问、中国实力项目主任。本文首发《新视角》杂志总第75期；原题《海湖庄园峰会提升美中关系》

　　4月6～7日，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海湖庄园举行了首次面对面会晤，海湖庄园是特朗普在佛罗里达的房产，被称为“南方白宫”。尽管没有签署具体的协议，会晤取得了重要成果。寻求合作、管控分歧的基础已经打下，但除非在处理突出问题上取得具体进展，已确定的积极基调可能转而又变得严峻。

　　首先，习主席和特朗普似乎建立了良好的工作关系。他们在两天日程中有超过七个小时在一起，包括和他们的夫人们出席非正式晚宴，和他们的高官参加会议，在奢华庄园一对一散步。在峰会结束之际，特朗普告诉媒体，“我认为习主席和我发展出了出色的关系”。习近平的评价虽然积极却更谨慎一些。“我们加深了彼此了解，增进了相互信任”，他说，并补充说两位领导人已经建立起“初步工作关系和友谊”。两位领导人间的个人关系对于解决未来岁月出现的可预见和不可预见的问题都至关重要。习主席和特朗普通过定期的电话、书信以及经常的个人会晤来继续培育这种关系向前发展，这将很重要。

　　其次，建立了将由特朗普总统和习主席监督的高级别对话新框架。调整后的美中全面对话将取代战略与经济对话。它将包括四个部分：1)外交与安全;2)经济与贸易;3)执法及网络安全;以及4)社会和人文。这些对话机制中的前两个在海湖庄园峰会的间隙举行，双方同意尽快启动另外两个对话机制。新的架构是否有助于解决双边关系中的问题，将部分取决于中美双方对话者是否是国家元首指派的使团，是否获得达成协约的授权。根据习近平主席的说法，两国的联合参谋部间将建立新的对话机制。这可能会补充现有的军事对话，包括防务磋商和很多其他对话平台。2011年创立的军政联合战略安全对话的未来依然不确定。

　　第三，避免了世界第一和第二大经济体间的贸易战。双方接受了进程中有基准的百日计划。据美国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所说，目标是增加美国对华出口，减少贸易赤字。峰会后的新闻报道说中国愿意终止自2003年开始实施的美国牛肉进口禁令，购买更多的谷物和其他农产品，对美国降低金融领域投资方面的市场准入门槛。据新华社消息，特朗普和习主席承诺“推进双边投资协定谈判，探讨开展基础设施建设、能源等领域务实合作”。然而，双边投资协定可能不会很快签署。相反，双方正在寻求在一百天内达成若干较小的贸易协约。

　　第四，习近平和唐纳德•特朗普重申坚持朝鲜半岛无核化，全面执行联合国安理会决议。据国务卿蒂勒森所说，他们讨论了“各种选项”，习主席指出“他(特朗普)想获得支持以使平壤政权改变看法”——对核武器必要性的看法。特朗普政府期待北京在近期采取行动关闭与朝鲜进行非法交易的中国的银行和幌子公司。财政部长姆努钦说，就与美国合作对朝鲜施加制裁问题，特朗普政府已和中国同行进行了对话。如果中国不强化(对朝制裁)，华盛顿几乎肯定要对中国实体和个人进行次级制裁(secondary sanctions)。

　　第五，习近平主席邀请特朗普总统在今年晚些时候访华，特朗普原则上接受了邀请。国务卿蒂勒森说，特朗普告诉习近平说他“要看看日程”，美国将和中国一道决定访问何时成行。如果特朗普总统今年晚些时候访问亚洲，那可能将是到越南出席亚太经合组织峰会和到菲律宾出席东亚峰会。如果这次访问不能顺道访华，那特朗普的访华可能会拖延到2018年。两位领导人可能在7月初的二十国集团峰会间隙举行下一次会面。

　　值得注意的是，习近平主席或特朗普总统都没有谈及关于美中关系的新提法。在国务卿蒂勒森3月访问北京时，他把两国关系形容为40多年来“由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精神引导”。然而，他没有使用习近平主席首选的“新型大国关系”提法。在峰会开始前的海湖庄园媒体吹风会上，蒂勒森没有重复中国的话语。相反，他呼吁维护“建设性、合作性、结果导向的轨道”。习近平主席强调他愿意以新起点推进美中关系。双方没能就两国关系的新口号达成一致，这不应被看作峰会的瑕疵。美中关系过于复杂而难以用单个术语概括，试图创造一个口号可能弊大于利。

　　峰会举行期间美国对叙利亚的打击也没有影响峰会的成功。当特朗普告知习近平打击在进行中时，习主席无疑感到惊奇，但两位领导人可能并没有用很多时间讨论叙利亚或其他与中东有关的问题。据特朗普说，当孩子们正被杀害时，习主席对采取行动的需求有同感。然而，中国的外交部发言人强调中国反对使用武力，呼吁通过政治手段解决叙利亚问题。

　　海湖庄园峰会取得的成功超出了很多观察家的预期。习近平与唐纳德•特朗普早日会面为美中关系设立了积极的基调，为处理现有问题、推进合作确立了路线图。在未来数周和数月里，后续步骤对于避免关系倒退是至关重要的，尤其在经济和朝鲜问题上。进程换不来真正的进步。在告别午宴的最后时刻，特朗普对媒体说，他相信“潜在的坏问题将会消失”。双方都应抓住峰会创造的机遇来确保这一点实现。

　　相关简介：葛来仪(Bonnie S. Glaser)，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SIS)亚洲事务高级顾问、中国实力项目主任。本文首发《新视角》杂志总第75期；原题《海湖庄园峰会提升美中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