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角网”按：2019年3月19日，由笹川日中友好基金和钝角网主办、中国友好和平发展基金会和北京智享荟承办、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和美中新视角基金会支持的“嬗变中的发力——国际形势变化中的中日经济”论坛在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和平宫举行。现将论坛实录在敝网刊载，今天刊发第四节，谨供读者参考。

　　周志兴：我发现一个问题，来自日本的经济学家非常关心中国的经济，经常为中国来出谋划策，包括房地产税、失业率。但是中国和日本的经济怎么融合？前不久笹川日中友好基金曾帮助中国的一个机构到日本去谈中日传统工艺的融合。我没想到的是李炜光这个税务专家，今天谈的也是这个话题。下面请李炜光教授来讲他的题目。

　　李炜光：传统工艺的保护与传承

　　李炜光（天津财经大学财政学科首席教授）：之所以选择这个题目在这里谈，是因为最近我们与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传统工艺研究会理事长华觉明先生合作，对传统工艺行业的现状做了一次调研，并撰成报告一份，有感而发，就教于在座的各位专家学者。

　　关于传统工艺的定义，看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11）》制造业第243项就是，叫“工艺美术品”，再细分为雕塑、金属工艺、漆器、花插、天然植物纤维编织、抽纱刺绣、地毯挂毯、珠宝首饰和其他，一共9大类。另有一个比较传统的14大类的分法，不细述。

　　中国是世所公认的手工艺大国，传统工艺源远流长，成就至为辉煌，在中国文明的形成和发展中，起过非常重要的作用。应该说，中国人在对自然物的利用和深度加工上，在很长时间内是领先于世界的。

　　《周礼·考工记》载：“智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

　　中华百工分布在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但凡在一件事上做好的人，就会被尊予崇高的地位，所以叫“圣人之作”。这是整个民族对技艺、对人格的一种尊重，是中国人最重要的文化传统。

　　中国传统手工艺的传承具有如下的价值：

　　 ·传统工艺凝结着中国的科学技术和文化精神，是中国文化身份的物质性标识，是中国人与其他民族进行文化交流的“拿的出去”的东西；

　　·  传统工艺蕴含着专注的工作态度、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一丝不苟的工匠精神，虽说来自久远的过去，但与现代社会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并不矛盾，而是可以有机地内嵌于其中；

　　·工匠们需要参与传统工艺品的全部制造过程，针对每件自然物的特性融入个人思考，消费者能从中感受到独特的匠心，从而与工业化时代机械复制的产品形成对照，而多出的那一分，便是物品的灵性和情感的温度；

　　·中国传统工艺以“看得见”的形式，展示着过去人们的生命观和价值观，以及过去的人们在造物制器上顺应自然的思想观念。

　　·我们在调研中听一位木匠说，树木应当在特定的季节砍伐，并将它的生长状态记录下来。如果用来制作房屋的柱子，应使其保持原有的朝向，这样建造出来的房子才会持久。这便是工匠的智慧，蕴含着某种哲学思考。

　　如今，传统工艺已经融入我们的血脉，成为我们文化基因的一部分。传承和保护我国的传统工艺，对承续国家的文化命脉，保持民族精神特质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我国近年来加大了对传统工艺的支持和保护

　　“十三五”规划纲要就提出，振兴传统工艺，制定和实施传统工艺振兴计划。这个计划在2017年3月12日由文化部、工信部、财政部联合发布，其中有对传统工艺企业，给予税收优惠的规定。

　　2017年1月25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颁布了《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强调加大中央和地方各级财政的支持力度、落实税收优惠政策；

　　2018年6月27日，文化和旅游部又发布了一个通知，决定对列入第一批国家传统工艺振兴目录的贫困地区加大对项目的支持力度。等等。

　　对传统工艺企业生存现状的官方数据和调研情况的简要说明

　　企业的毛利率，代表着企业效益，也反映着销售价格中的成本控制水平和税负转嫁能力。

　　我国传统工艺企业的毛利润自2003-2016年，分别自114亿元上涨至1259亿元，但毛利率却从12.29%下降至11.58%，说明企业销售成本上升，盈利能力却在下降，另一方面，也说明企业税负转嫁的能力在减弱。

　　根据我们的调查，企业占比最高的平均毛利率为20-40%，占比约为36%，即每销售1元钱的货物或服务，可以获得0.2-0.4元的毛利润；其次是0-20%的毛利率区间，占比约为32%；0以下的毛利率占比6%，40-60%的毛利率占比约为17%，最高的毛利率大于60%区间，有些产品还是很赚钱的，但占比也最低，为9%。总的看，有6%的企业处于亏损状态——占比还不是很高。亏损的原因，应该是人工、税费等成本偏高，或者是市场原因，销售量上不去。

　　回到第一张图，右图是企业税收贡献，它体现企业生产销售直至获取利润过程中，向政府缴纳税收的总和。

　　从2003到2015年，规模以上工艺企业纳税总额在不断提高，从26.56亿元上升至281.30亿元，上涨了10倍以上。在这个区间内，政府的税收总收入从2万亿上升到12.4万亿，工艺企业纳税总额占当年税收总额从0.13%上涨至0.23%。这10年来这个行业可没少交税，贡献大大的。

　　“钝角网”按：2019年3月19日，由笹川日中友好基金和钝角网主办、中国友好和平发展基金会和北京智享荟承办、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和美中新视角基金会支持的“嬗变中的发力——国际形势变化中的中日经济”论坛在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和平宫举行。现将论坛实录在敝网刊载，今天刊发第四节，谨供读者参考。

　　周志兴：我发现一个问题，来自日本的经济学家非常关心中国的经济，经常为中国来出谋划策，包括房地产税、失业率。但是中国和日本的经济怎么融合？前不久笹川日中友好基金曾帮助中国的一个机构到日本去谈中日传统工艺的融合。我没想到的是李炜光这个税务专家，今天谈的也是这个话题。下面请李炜光教授来讲他的题目。

　　李炜光：传统工艺的保护与传承

　　李炜光（天津财经大学财政学科首席教授）：之所以选择这个题目在这里谈，是因为最近我们与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传统工艺研究会理事长华觉明先生合作，对传统工艺行业的现状做了一次调研，并撰成报告一份，有感而发，就教于在座的各位专家学者。

　　关于传统工艺的定义，看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11）》制造业第243项就是，叫“工艺美术品”，再细分为雕塑、金属工艺、漆器、花插、天然植物纤维编织、抽纱刺绣、地毯挂毯、珠宝首饰和其他，一共9大类。另有一个比较传统的14大类的分法，不细述。

　　中国是世所公认的手工艺大国，传统工艺源远流长，成就至为辉煌，在中国文明的形成和发展中，起过非常重要的作用。应该说，中国人在对自然物的利用和深度加工上，在很长时间内是领先于世界的。

　　《周礼·考工记》载：“智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

　　中华百工分布在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但凡在一件事上做好的人，就会被尊予崇高的地位，所以叫“圣人之作”。这是整个民族对技艺、对人格的一种尊重，是中国人最重要的文化传统。

　　中国传统手工艺的传承具有如下的价值：

　　 ·传统工艺凝结着中国的科学技术和文化精神，是中国文化身份的物质性标识，是中国人与其他民族进行文化交流的“拿的出去”的东西；

　　·  传统工艺蕴含着专注的工作态度、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一丝不苟的工匠精神，虽说来自久远的过去，但与现代社会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并不矛盾，而是可以有机地内嵌于其中；

　　·工匠们需要参与传统工艺品的全部制造过程，针对每件自然物的特性融入个人思考，消费者能从中感受到独特的匠心，从而与工业化时代机械复制的产品形成对照，而多出的那一分，便是物品的灵性和情感的温度；

　　·中国传统工艺以“看得见”的形式，展示着过去人们的生命观和价值观，以及过去的人们在造物制器上顺应自然的思想观念。

　　·我们在调研中听一位木匠说，树木应当在特定的季节砍伐，并将它的生长状态记录下来。如果用来制作房屋的柱子，应使其保持原有的朝向，这样建造出来的房子才会持久。这便是工匠的智慧，蕴含着某种哲学思考。

　　如今，传统工艺已经融入我们的血脉，成为我们文化基因的一部分。传承和保护我国的传统工艺，对承续国家的文化命脉，保持民族精神特质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我国近年来加大了对传统工艺的支持和保护

　　“十三五”规划纲要就提出，振兴传统工艺，制定和实施传统工艺振兴计划。这个计划在2017年3月12日由文化部、工信部、财政部联合发布，其中有对传统工艺企业，给予税收优惠的规定。

　　2017年1月25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颁布了《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强调加大中央和地方各级财政的支持力度、落实税收优惠政策；

　　2018年6月27日，文化和旅游部又发布了一个通知，决定对列入第一批国家传统工艺振兴目录的贫困地区加大对项目的支持力度。等等。

　　对传统工艺企业生存现状的官方数据和调研情况的简要说明

　　企业的毛利率，代表着企业效益，也反映着销售价格中的成本控制水平和税负转嫁能力。

　　我国传统工艺企业的毛利润自2003-2016年，分别自114亿元上涨至1259亿元，但毛利率却从12.29%下降至11.58%，说明企业销售成本上升，盈利能力却在下降，另一方面，也说明企业税负转嫁的能力在减弱。

　　根据我们的调查，企业占比最高的平均毛利率为20-40%，占比约为36%，即每销售1元钱的货物或服务，可以获得0.2-0.4元的毛利润；其次是0-20%的毛利率区间，占比约为32%；0以下的毛利率占比6%，40-60%的毛利率占比约为17%，最高的毛利率大于60%区间，有些产品还是很赚钱的，但占比也最低，为9%。总的看，有6%的企业处于亏损状态——占比还不是很高。亏损的原因，应该是人工、税费等成本偏高，或者是市场原因，销售量上不去。

　　回到第一张图，右图是企业税收贡献，它体现企业生产销售直至获取利润过程中，向政府缴纳税收的总和。

　　从2003到2015年，规模以上工艺企业纳税总额在不断提高，从26.56亿元上升至281.30亿元，上涨了10倍以上。在这个区间内，政府的税收总收入从2万亿上升到12.4万亿，工艺企业纳税总额占当年税收总额从0.13%上涨至0.23%。这10年来这个行业可没少交税，贡献大大的。

　　税利率

　　这个数反映市场主体每赚一元钱，从采购、生产到销售所承担的税费之和（注意计算时排除重复计算和已转嫁因素），这是企业家们非常重视的一个指标，也是衡量企业税负轻重的一个重要参考项（不少学者在测算企业税负时常用主营业务收入做分母，算出来的税负比例比较低，不大能说明问题，去年我在南方经济上发论文专门讨论过这个技术性比较强的问题）。

　　调查结果，税利率为负值的企业占6%，在0-30%的占25%，在30-50%的占29%，在50-100%的为20%，100%以上的为20%。且税利率在近三年有所提高的比例，约占53%。（税利率过高导致企业留利不足，会影响企业投资、创新的潜力发挥不出来）。

　　用工成本及“五险一金”

　　传统工艺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人工成本占比很大。其中，“五险一金”影响工资收入，在应发工资中有多大比例作为实发工资，又有多大比例被以“五险一金”名义征收。（五险一金在西方国家，就是劳务税，或者它属于一种我们还不大熟悉的准税 quasi taxation，税基是工资，税率就是缴费率，是现代税制的一种形式）。

　　如调研数据显示，“五险一金”占用工成本比重为0-10%的企业约为27%，10-20%的约为27%，20%以上为46%。其中三年内有明显上涨的占46%。

　　可知，约有近一半的企业，每支付一元钱工资，不到0.8元到员工手中，超过0.2元以“五险一金”名义被征收，这个比例其实还不算最高的，其他行业有超过40%甚至50%的。另外就是西部及东部的小微企业来说普遍存在不足额、足员缴纳的情况，也有悖于税收公平原则。

　　询问企业负责人对税负的主观感受

　　认为可接受的企业为34%，认为轻及较轻的企业为8%，认为重及很重的企业为58%。过半企业感受所付出的税费包括“五险一金”过多、过重，与企业家的一般感受相合。

　　对税费支付的主观感受，类似购买商品过程中的“值与不值”，是一种对政府公共产品及服务的客观评价，一般不会违心表达。当评价为“重及很重”，意味着作为纳税人的企业感受交税“不值”，并不是说税收绝对额多少的问题。

　　对相关政策的看法：

　　手工艺品制造隶属于轻工业系统，采用通行的增值税税率（新13%），但传统工艺行业相当大比例的产品具有文化属性，应归属于文化创意产业，或可视为服务业6%税率，应推动税率调整，并在未来予以法律确认；

　　据2005年国务院《关于加强文化遗产保护的通知》，已建立的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涉及传统工艺行业和民间美术类的雕塑、编制、轧制、剪刻印绘等手工艺，均应给予税收减免或补贴待遇，如“先征后返”式增值税、企业所得税减免优惠等；

　　每3年为一周期，由文化部和各省、自治区组织专家分别对国家级、省级名录中的传统工艺企业进行审定，以确定免税或补贴项目，并评估既往实施效果。

　　他山之石：日本国对传统工艺的保护

　　1950年颁布《文化财保护法》，对艺术、文化价值高的工艺品，在维修、防灾、管理及外流等方面作出规定；

　　1974年颁布《保护传统工艺品产业振兴法》，经过核定的传统工艺品，制造者可从政府得到经费资助，这部法律在1992年和2001年两度修订；

　　其中第19条规定，中央与地方政府在税收方面采取必要措施，以保证传统工艺品振兴计划的推广实施；

　　在被指定为传统工艺品后，可得到从中央到地方的协助，包括经费补助、融资优惠及税收减免等；

　　用于市场宣传等方面的经费补助由中央补助二分之一，但以200万日元为限；用于传统工艺品制造者作为股东参与的新产品开发投资，可在融资、债务保证及税法方面享受优惠；在培养后继者方面，政府补助设施建设四分之一，以五千万日元为限；人才培养及交流经费，政府补助三分之一，以一千万日元为限，并辅以融资优惠、债务担保及税收优惠等；

　　金融融资方面，由中小企业金融公库及国民金融公库贷款，并由中小企业事业团与地方政府给予升级融资。购买机器设备中融资比例为70%，利率为7%；

　　在税收减免方面，设立传统工艺品产业准备金制度，行业公会成员可将公会征收的金额作为必要的经费或损失来处理；公会所征收的金额积存作准备金时，这些经费也算在损失中；行业公会的共同设施按占总资产比率实施特别折旧制度，用上述准备金取得共同设施特别折旧费。

　　中日两国社会保险税和企业所得税的数据比较

　　中国有流转税——增值税，日本没有。

　　雇主社会保险税率；

　　企业所得税率。

　　中日两国传统工艺企业税费负担比较

　　中国传统工艺企业税费负担较重，较为集中在增值税及“五险一金”；

　　日本传统工艺相关扶持政策，历史悠久且注意金融、税收等方面的政策细节；

　　中、日两国企业在所得税及社会保险等负担方面，差距较大；

　　中国传统工艺企业的发展，需要制定针对性的扶持政策，并期待普惠式减税政策的及时落实和持久性轻税机制的形成。

　　手工艺和“人情味儿”

　　30多年前，日本漆艺大师三田村有纯第一次来到中国，他去了福州，这是一座盛产脱胎漆器的城市，从清代以来就有“漆彩瑰宝，髹饰之光”的美名。

　　三田发现了什么？那时中国居民的家里大都用着手工制成的物件，其中很多是漆器。这以后他几乎每年都来中国，却很快看到了他不愿意看到的变化，“人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些东西扔光了。”他说，中国手工艺品的消失速度远比日本要快，“短短几年时间就都没有了，而日本是经历一个比较漫长的时间才消失的。”

　　《留住手艺》的作者盐野米松，说他很理解三田此刻的心情，因为三田是世家传人。盐也先生说，“过去，人们使用的都是手工制作的东西？手艺人和使用者彼此接近，这个社会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但现在的社会，人的地位看似更伟岸、更高大了，其实存在感不如以前了。”

　　盐野米松在《留住手艺》说过一句话，“手艺人的工作其实就是他们的人生本身，那里边有很多自古以来的智慧和功夫，甚至包含了这个文化的历史。”

　　这本书记录了一些行将消失的行业，以及一些已经逝去的艺人。这些手艺人为生计故，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这种精神，让人敬佩不已。

　　日本对手工艺的多维保护和还原，其中最知名的要数伊势神宫。这个日本最古老的神道场所有个“造替”制度，每隔20年神宫将重建，迄今已盖了62回。一个弟子入门，要修行10年以上才能达到中层，随后又有新人轮替，整个过程大约需要20年。此时刚好赶上伊势神宫再造，形成一个轮回，不断有需求，得以将技艺传承下去。

　　伊势神宫在艰难的岁月里，都没有放弃这个传统。三田说，若有二三十年的断层，哪怕你看得到原物，也还原不了最初的模样了。为了守护这个传统，神宫占有的森林面积达5500公顷，确保了再造用材。

　　日本人有个叫作“物作（ものづくり）”的概念，很难找到对应的中文词汇，大概是造东西的意思吧？问题在于，“物作り”在日本是个非常神圣的词汇，令人沉思。

　　《留住手艺》封面上的这位老婆婆，性格十分坚韧，她说：“我是山里的一只野兔子，你见过山里的兔子吗？它们是从来不看两边，一直往前猛跑的。”

　　我理解，这便是手艺人的精神，这精神不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消失，因为人对于自己所制作，所使用的物本身所投入的情感，以及制作者和使用者之间的那份彼此珍重和信任的感情所致。

　　周志兴：刚才炜光先生讲到漆器，其实前不久我们带中国传统工艺的有关人士去日本，特别去看了日本的漆器。漆器做得非常精良，价格也很贵，大概100多万日元。中日两国之间的经贸往来，其实可以从很多小的方面来做，传统工艺是比较容易做的，日本是一个传统工艺传承的比较好的国家。这个不像高科技和半导体那么敏感，所以可以从这个地方做起来。最近，中国的很多企业也愿意到日本去发展养老事业，他们希望能够去日本进行考察。日本的对华投资去年和前年都是增加的，贸易总量也在增加。所以，两国之间的经贸往来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武进区在中国县级经济里面一直排前五名，经济发展的非常好，而且他们的日资企业也很多，关键是他们还非常想再到日本去招商。江苏的书记娄勤俭大概在5、6月份要带着全省各个县市的书记们到日本去，所以我们下面请陆秋明副区长来讲一讲武进。

　　陆秋明 ：互利共赢，谱写产业合作发展新篇章

　　陆秋明（常州市武进区人民政府副区长）：各位专家学者下午好，非常荣幸能够参加本次论坛，来介绍武进的一些情况，特别是和日本的产业合作方面的情况。

　　刚才大家也看了一个短片，武进是在长三角的中心，是长江经济带和苏南现代化示范区的综合地带。面积有1066平方公里，户籍人口96万，外来人口有将近60万，一共大概是150万的常住人口。

　　武进的特点，我简要介绍五个方面。一个是区位比较优越，它在长三角的中心，到上海和杭州都是等距离的，交通比较发达。刚才短片里面也介绍了一下，我们北面是长江，南面是太湖、滆湖，在苏南的中心地带。

　　第二个特点，武进历史悠久，人文发达。武进有2700年文字记载的历史，也是吴文化的发源地之一。现在我们有春秋淹城遗址，是现存最古老、保存最为完好的一个地面城市。在武进也诞生了19位皇帝，9名状元，1546名进士，48位两院院士，这在全国的县区是排第一的。同时，也涌现出了赵翼、恽南田、刘海粟等名家大师以及瞿秋白、张太雷、恽代英等名人。

　　第三个特点就是我们的产业特色比较鲜明，武进是当年改革开放苏南模式的发源地之一，也被评为全国首批双创示范基地之一。目前新兴产业主要形成了以石墨烯为代表的新材料产业、以工业机器为主的智能装备产业、节能环保产业、医药健康产业、互联网产业、轨道交通产业、历史建筑和花木农业，这几大类产业体系。武进的民营企业比较发达，现在我们有各类市场主体17万户，平均每三户家庭就有一个老板，拥有规模以上的工业企业1800多家，高新技术企业537家，上市公司31家，新三板企业41家，隐性冠军超过100家，我们在国内的单打冠军也有115家。

　　第四个特点是武进的经济实力比较雄厚，在全国的县域经济里面一直排名在前列。去年武进的GDP是2380亿，工业收入180亿，人均GDP达到2.5万美金，连续6年荣获全国综合实力百强区第三名，全国投资百强区第一名，最早我们是百强县第二名。

　　第五个特点，武进的环境非常优美。武进是被联合国环境署命名的国际花园城市，拥有太湖湾6公里的滨湖湾县，还有164平方公里的滆湖，也叫西太湖。里面有5A级景区，春秋淹城等名胜，这个也是主题公园，也是常州的一个名片。

　　近年来，我们把发展外向型经济作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虽然我们是以民营经济为主，但是我们对外合作这一块的发展也比较快，现在共有外资企业879家，总投资达到256亿美金，有实际出口的企业2200家，有贸易往来的国别和地区达到了189个。我们去年全区实现了到账外资17.6亿美金，进出口总额达到790亿元。我们在国际合作的国别上，重点就是日本和德国，日本和德国是我们对外合作的重中之重。现在日资企业有72家，总投资额是12.6亿美金，其中住友电器、丰田、普利司通等6家世界五百强企业在我区投资了10家企业。去年武进对日本进出口总额达到了48亿元人民币，占全区总进出口额的6%。另外，我们也有两家企业对日投资，共有五个项目，投资额达到2146万美金。

　　我们对与日本的经贸合作提供大力支持，其中之一是提供优质的平台。我们有三个大的开发区：常州经开区、国家级高新区、西太湖科技产业园。同时，我们的国际合作中间，和以色列的合作是中以联席会议确定的主要载体，去年以色列技术员也曾专门来视察。

　　我们和德国的合作，有中德创新园。和日本的合作，主要是在武进高新区。像安川机器人跟我们合作，供应机器人这一块，还有汽车零部件。除了三个开发区之外，其他的平台主要是两个旅游度假区，最近我们还和澳门合作。

　　我们合作的优势产业主要还是机器人这一块。同时，轨道交通产业，我们跟住友、通海等进行轨道交通产业合作，武进的轨道交通产业在全国的份额达到40%到50%，我们的信号系统、空调系统、内装系统都是排第一。我们跟东景农业合作了农业机械这一块，在新材料主要是和住友的轻合金和三洋轻所在合作。今年5月份，省委书记将带队到日本去访问。我们上一次到日本去是2016年的5月份， 2016年以前，我们跟日本的合作是每年都有访问，但是2015年之后，日本到中国的投资就比较少了，特别是到我们武进的投资，基本就停下了。从去年开始，我们又进一步加强合作，这可能也跟国际关系有关。我们希望通过进一步加强合作，在促进武进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和日本加强产业的合作，特别是民营企业更多地和日资企业加强合作。最近有两家民营企业与日本的企业进行了收购合作，在医药系统里面取得的发展非常快。所以，我们希望今后能够跟更多的日资企业进一步加强联系。同时，我们也争取为武进的日本企业提供更好的服务。丸川先生可能到我们武进去过，日资企业在武进的经济环境还是不错的。我们有六所大学，还有科教城，科教城主要是提供技术功能，所以对日资企业的吸引力还是比较强，对民营企业人力资源的支撑也是比较强。同时，我们也恳请各位专家和学者，能够多到武进去，把武进作为一个考察经济发展方面的一个样本。我们武进现在承担的国家级的改革试点也比较多，比如说双创，我们是双创示范区，刚给国务院提供了一个最近就业变化的情况。包括去年年底，我们也承担了中办和国办到我们那里社保的调研。同时，我们现在还承担土地三项制度改革，我们是全国33个土地制度改革的试点地区之一。另外，我们也是中国产城融合示范区，还是自主创新示范区，我们也有很多全国性的试点在这里，我们也希望各位专家学者，到武进多来看看。我们提供好的服务，为中国经济的发展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谢谢！

　　周志兴：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在一个学者云集的学术会上请了一个做实际工作的人来，我就想让我们的论坛多接一点地气。我问你一个问题，日本企业在你们那里发展的怎么样？

　　陆秋明：日本的企业在我们那边发展的总体是比较好的，像安川机器人，当年孙中山就是住在安川家的，在一百年前。安川机器人在我们那边已经投了两期，今年大年初八，又有第三期的投资在我们江苏签约了，我们省委书记、省长都参加了。安川机器人能够进行第三期投资，说明它在我们这里发展的还是比较好的。不过民营企业有很多对日资企业有想法，他们认为日资企业都是形成一个小圈子，与中国经济的融合度还不够，所以也希望日资这方面的开放程度今后能更多一点。

　　丸川知雄：日本企业做小圈子，是当时美国批评日本的那句话，所以这个劣根性很难改变。

　　周志兴：下面请日本使馆的商务公使饭田博文先生来讲几句话。

　　饭田博文（日本驻华大使馆商务公使）：今天这么长时间的会议，大家辛苦了。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大使馆向主办方笹川日中友好基金、钝角网以及对外友好协会的各位相关人士表示衷心的感谢！

　　今天各位专家能够坦率地交换意见，听到大家的发言，我也非常高兴。我看到这个主题的时候，原来以为大家可能会谈一些中日经济关系的走向，但是实际听了以后，觉得大家更集中于实质性的问题，比如说中国经济的问题等，焦点非常明确。所以我听了以后，也深有感触。大家也提出了很多问题，比如说为了中国的经济增长应该进行结构改革、或者是收入的再分配等等，这些意见都让我非常感兴趣，而且有一些专家也提出，在结构改革的过程中，中国所面临的中美贸易摩擦跟这没有关系，通过经济结构的改革反而可以帮助解决贸易摩擦的问题。其实过去日美贸易摩擦最终能够解决，有很多的原因，其中一个就是日本进行了经济结构的改革。并不是说市场封闭才是造成贸易顺差的原因，这一点可以通过实践逐渐证明，而且多元化的贸易体制也在日本解决日美贸易摩擦方面起到了作用。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中日两国在很多方面可以开展合作，而且现在我们也正好处于这样一个好的时机，所以你们在各种领域进行合作的时候，比如说中国的结构改革到底哪些方面可以起到作用，我觉得这个视角是十分重要的。

　　另外，通过两国的合作也可以进一步推动像WTO的改革等方面的工作。今天我们的讨论非常活跃，而且也听到了大家坦率的意见，再次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各位！

　　周志兴：我最后来说一句关于今天的论坛，有几个特点。一个是大家说的都是实话、真话，而且说的都是干货，这是非常难得的。

　　第二，观点都很鲜明。

　　第三，我们有来自武进基层这样一个地方给我们提供的一些佐证，帮助探讨今后两国经济怎么融合。

　　今天的论坛就到这儿，最后我们还要感谢一下笹川日中友好基金，他们为这个论坛做了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