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角网按]日前，曾经被“伊斯兰国”ISIS视为首都，是其大本营的叙利亚大城拉卡(Raqqa)，被美军宣布收复，这宣告ISIS已经走向灭亡。不过，反恐战争并没有完全落幕。据悉，还有不少“伊斯兰国”残余势力依然在民间潜伏，伺机发动自杀式恐怖袭击。如何认识“伊斯兰国”残余势力在全球分流造成的反恐新形势，我们刊发由美中新视角基金会、钝角网、北京普世社会科学研究所、美国全球接触研究所共同主办的2017年中美国际反恐学术研讨会相关章节，以飨读者。会议实录首发于《新视角》杂志第77期。

“叙利亚民主力量”的士兵庆祝光复拉卡

　　刘澎(北京普世社会科学研究所所长)：首先请美中新视角基金会主席周志兴先生讲话。

刘澎、周志兴

　　周志兴(美中新视角基金会主席)：欢迎大家来到这里，这是第四次中美反恐论坛，为什么在这里开，因为我们想突出它的民间性和一轨半。我记得第一次开这个会的时候，塞波先生对我讲过，美国非常重视一轨半的交流。我觉得从前三次来看，这种一轨半的交流起到了很多官方交流没有起到的作用，我们在这可以放得开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不用讲那么多外交场合的客套话。而且我还有一个体会是，美国军方在反恐方面有非常多的经验和实践，他们把这种经验传达给中方，中方也有很多收获。这次会议，我们缩小范围，我们把人数减少，把深度加深，以美方介绍经验为主，中方也谈一些，最重要的是在最后的讨论中彼此提出一些问题，并且希望得出一些答案。除了讲经验和做法以外，我们还希望互相之间，都能提出一些对对方的要求。

　　刘澎：下面请美国全球接触研究所所长陈俊明先生致辞。

陈俊明

　　陈俊明(美国全球接触研究所所长)：周主席、刘教授、各位嘉宾，我谨代表全球接触研究所，对你们邀请我们来到北京参加第四次重要的反恐对话表示衷心的感谢!全球接触研究所(Institute for Global Engagement，简称IGE)位于美国华盛顿特区附近。自2000年以来，我们在宗教、安全、国际事务及其交叉问题方面的诸多重要问题上都有研究。我们出版的刊物主要是两类：“宗教与安全”和“宗教与国际事务”。IGE也出版学术季刊，名叫《信仰与国际事务评论》。我们与政府、私人部门、全球范围内的宗教社区，在宗教、安全、治理和恐怖主义等重要问题上建立对话平台，提供奖学金以及培训。我们已经在越南、缅甸、中亚、巴基斯坦以及中东地区开展过工作。

　　2016年4月，我有机会与克里斯•塞波(Chris Seiple)和刘澎教授一起访问伊拉克北部。其间，会见了库尔德地区政府官员和一名基督教自卫民兵，讨论了他们在打击ISIS(“伊斯兰国”，又简称IS)方面的努力。我们还会见了被ISIS袭击的宗教和民族社区的代表。当时，ISIS仍控制着主要城市和大片领土。我们交谈过的许多难民都很疑惑于他们是否会再次见到他们的家园。然而，从那以后，联军部队在打击ISIS的战场上赢得了几次重大胜利。难民们从ISIS的控制中解放出来，开始重返他们的家乡。而ISIS似乎正处于彻底失败的边缘。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然而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很难有如此想象。

　　但是，正如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所经历的痛苦告诉我们的那样，军事胜利后的计划与取得军事胜利本身同样重要。宗教之间、民族之间的和解任务与重建家园一样重要。目前，人们完全缺乏信任，尤其是在少数民族宗教和少数族裔社区，他们的邻居支持着ISIS。如果不满情绪得不到妥善解决，如果宗教和族群分裂依然存在，那么这种情况就会为像ISIS这类的恐怖组织提供土壤。

　　伊拉克政府和人民将需要国际社会的支持，作为世界上两个最强大的国家，美国和中国在他们重建家园以及相互和解进程中可以发挥建设性作用。我个人认为今天研讨会这个平台可以为此作出贡献。我要对周主席和刘教授在中美两国之间促进对话、建立信任、加强合作等方面所作的努力表示衷心的感谢。

　　[钝角网按]日前，曾经被“伊斯兰国”ISIS视为首都，是其大本营的叙利亚大城拉卡(Raqqa)，被美军宣布收复，这宣告ISIS已经走向灭亡。不过，反恐战争并没有完全落幕。据悉，还有不少“伊斯兰国”残余势力依然在民间潜伏，伺机发动自杀式恐怖袭击。如何认识“伊斯兰国”残余势力在全球分流造成的反恐新形势，我们刊发由美中新视角基金会、钝角网、北京普世社会科学研究所、美国全球接触研究所共同主办的2017年中美国际反恐学术研讨会相关章节，以飨读者。会议实录首发于《新视角》杂志第77期。

“叙利亚民主力量”的士兵庆祝光复拉卡

　　刘澎(北京普世社会科学研究所所长)：首先请美中新视角基金会主席周志兴先生讲话。

刘澎、周志兴

　　周志兴(美中新视角基金会主席)：欢迎大家来到这里，这是第四次中美反恐论坛，为什么在这里开，因为我们想突出它的民间性和一轨半。我记得第一次开这个会的时候，塞波先生对我讲过，美国非常重视一轨半的交流。我觉得从前三次来看，这种一轨半的交流起到了很多官方交流没有起到的作用，我们在这可以放得开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不用讲那么多外交场合的客套话。而且我还有一个体会是，美国军方在反恐方面有非常多的经验和实践，他们把这种经验传达给中方，中方也有很多收获。这次会议，我们缩小范围，我们把人数减少，把深度加深，以美方介绍经验为主，中方也谈一些，最重要的是在最后的讨论中彼此提出一些问题，并且希望得出一些答案。除了讲经验和做法以外，我们还希望互相之间，都能提出一些对对方的要求。

　　刘澎：下面请美国全球接触研究所所长陈俊明先生致辞。

陈俊明

　　陈俊明(美国全球接触研究所所长)：周主席、刘教授、各位嘉宾，我谨代表全球接触研究所，对你们邀请我们来到北京参加第四次重要的反恐对话表示衷心的感谢!全球接触研究所(Institute for Global Engagement，简称IGE)位于美国华盛顿特区附近。自2000年以来，我们在宗教、安全、国际事务及其交叉问题方面的诸多重要问题上都有研究。我们出版的刊物主要是两类：“宗教与安全”和“宗教与国际事务”。IGE也出版学术季刊，名叫《信仰与国际事务评论》。我们与政府、私人部门、全球范围内的宗教社区，在宗教、安全、治理和恐怖主义等重要问题上建立对话平台，提供奖学金以及培训。我们已经在越南、缅甸、中亚、巴基斯坦以及中东地区开展过工作。

　　2016年4月，我有机会与克里斯•塞波(Chris Seiple)和刘澎教授一起访问伊拉克北部。其间，会见了库尔德地区政府官员和一名基督教自卫民兵，讨论了他们在打击ISIS(“伊斯兰国”，又简称IS)方面的努力。我们还会见了被ISIS袭击的宗教和民族社区的代表。当时，ISIS仍控制着主要城市和大片领土。我们交谈过的许多难民都很疑惑于他们是否会再次见到他们的家园。然而，从那以后，联军部队在打击ISIS的战场上赢得了几次重大胜利。难民们从ISIS的控制中解放出来，开始重返他们的家乡。而ISIS似乎正处于彻底失败的边缘。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然而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很难有如此想象。

　　但是，正如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所经历的痛苦告诉我们的那样，军事胜利后的计划与取得军事胜利本身同样重要。宗教之间、民族之间的和解任务与重建家园一样重要。目前，人们完全缺乏信任，尤其是在少数民族宗教和少数族裔社区，他们的邻居支持着ISIS。如果不满情绪得不到妥善解决，如果宗教和族群分裂依然存在，那么这种情况就会为像ISIS这类的恐怖组织提供土壤。

　　伊拉克政府和人民将需要国际社会的支持，作为世界上两个最强大的国家，美国和中国在他们重建家园以及相互和解进程中可以发挥建设性作用。我个人认为今天研讨会这个平台可以为此作出贡献。我要对周主席和刘教授在中美两国之间促进对话、建立信任、加强合作等方面所作的努力表示衷心的感谢。

       以下为会议内容选摘：

　　周安涛：对“伊斯兰国”势力在全球分流的预测

　　周志兴：下面请周安涛先生来进行发言。

周安涛(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反恐怖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

　　周安涛：发言之前，我先说几句。上午我提了问题以后，戴维斯先生又和我专门探讨了一下，我是非常认同几位专家的观点的。战争不能消灭恐怖主义，中国有一句古话叫“自古知兵非好战”，就是说懂得打仗的人是不会轻易发动战争的。因为我在伊拉克和叙利亚执行过任务，懂得战争的残酷，我是非常认同这一点的，恐怖主义不能用战争来消灭。

　　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研究的东西，这个研究的东西不是代表中国官方，大家知道我退役了，我不代表中国官方，也不代表中国军方。

　　这个研究的东西是基于我们自己的分析，这不是我个人的研究，是一个团队的研究。我们这个团队主要包括退役的上校、大校(就是美国的准将)，有很多。我们每天会把世界各地安全的态势和反恐的态势放在图上进行分析，包括叙利亚、伊拉克、乌克兰、委内瑞拉、巴基斯坦、阿富汗等各地的。

　　以下的结论是我们的判断和预测，这个预测是基于我们的分析进行的，基本就是我们对下一步IS分流情况的预测。我们认为在2014年至2015年初在叙利亚北部边境发生的科巴尼(Kobanî)战役是IS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到目前为止，据我们的数据，包括根据美国军方的统计数据，我们估计IS的损失达10万人左右。现存的兵力是2到3万人。我们了解到在2016年以前IS招募的人员，每年可以招募到上万人，但是到2016年时只能招数百人。而且它的重要首领很多是被驻伊美军和驻叙美军给击毙了。我们判断，位于叙利亚和伊拉克的IS主体，不含其他地方，有望在2017年年底被基本消灭。那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到2018年，就是IS向世界各地分流的一个重要阶段。

　　我给大家介绍几个情况。第一个，我们对IS上层分流的趋势的分析。第二个重点讲一讲对IS可能转向阿富汗地区的分析，这对于我们中国是比较重要的。

　　第一个分析就是IS上层的分流趋势，我们认为IS作为一个实体，“国家”可以被消灭，但是它的大部分羽翼和主力，包括它的意识形态是很难被彻底消灭的。它很可能向世界各地分流，从其他地区再次增长。影响IS分流的重要因素就是巴格达迪的结局。前段时间传言巴格达迪被击毙了，虽然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假的消息。巴格达迪现在已经离开了叙利亚的大本营，已经转到其他地区去了。如果说巴格达迪真的被击毙了，或者这个人永远消失的话，IS可能彻底的碎片化了，被它的老主顾基地组织重新吸收，这是一个结局。假如说，巴格达迪能从叙利亚和伊拉克脱逃，他可能转移到其他地区继续建国。现在就说这三个组织，一个IS，一个基地组织，一个塔利班，他们三个组织争夺原教旨主义运动的领导权。

“伊斯兰国”战略构想

　　这个图(图17)是伊斯兰国的整个构想，它是建一个大的伊斯兰国，包括我们中国的新疆地区。我们经过分析，IS要分流或者碎片化或者重新建国的地区，有以下几个特征。

　　第一个特征就是政权比较腐败的地区，我很认同塞波先生所说的，造成恐怖主义的不光是宗教行为，有可能是政权。在北非和中东的很多国家，恐怖主义滋生时并不是出于宗教的原因，反而是出于政权残暴。比如说突尼斯、埃及和叙利亚。

　　第二个是政局动乱的地区，政局动乱的地区容易产生恐怖主义。

　　第三个是贫困落后地区，大家都很清楚。

　　还有一个就是伊斯兰教的逊尼派聚集地区，就目前来说，IS分流的地区主要是逊尼派聚集地区。同时，也可能在一些宗教空白地区。上午我们有人提到埃波拉病毒，也发生在我们在维和的利比里亚。我们在那边维和11年的时间里，也观察到整个伊斯兰教在利比里亚是呈现快速发展的趋势。

“伊斯兰国”残余势力可能分流转移地区及路线图

　　这是我们做的分流判断(图18)，主线就是IS可能向以下地区进行分流。粗的箭头是它的总部聚集地区，两个地区，一个是也门地区，一个是阿富汗地区。其他的方向可能是部分人员被吸收过去，不太可能建立总部。包括利比亚地区、尼日利亚地区、安哥拉地区和菲律宾地区。菲律宾已经证实了，目前至少有两百多人已经转移到菲律宾去了。

　　第一个是也门地区，虽然2014年IS在也门地区建立了基地，目前基地只有300余人，但是大家知道也门地区是四方混战，包括也门政府军、胡塞武装、基地组织、IS，包括伊朗、沙特等国家都介入进去了。目前来说，也门地区还处于战乱区，符合我们前面判断的几个特点的要求。所以，我们判断IS有可能到也门地区重新建国。它建国主要在也门的东部地区，东部地区主要是逊尼派地区，目前的基地组织活动在东部地区。现在西部地区主要是胡塞武装的地区。东部地区是前也门政府的政府军。

　　还有一个重新建国的地区就是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及其附近地区，咱们上午都提到了，这是一个重要的恐怖起源地。

　　以上两个地区是总部可能转移过去的地区，其他地区是人员分散的地区。一个是埃及地区，这个地区IS已经有组织了，这个组织是在2014年效忠于IS，它于2015年炸毁了俄罗斯的一个航班，造成了224人死亡。IS总部不大可能转到这个地区，因为这个地区遭到了埃及政府和以色列这些国家的重点打击。

　　还有一个是尼日利亚地区，尼日利亚地区主要是博科圣地。博科圣地曾经在数年前绑架了中国一个国企的很多企业人员，这个组织以前不是IS，后来效忠于IS，IS给它派遣了很多人员过去。它的实力很大，据我们了解大概有6000人。

　　下一个地区是安哥拉地区，安哥拉地区IS的实力只有30余人，它的首领被击毙了，可能下一步会有部分人员转移过去。

　　还有高加索地区，这是一个常年的恐怖地区，在此反复围剿也没有用，这个地区维持一个平稳的状态。这个地区也是IS转移的重要地区;据我们了解，IS很多的雇佣兵也是来自高加索地区;这也是IS从叙利亚、伊拉克转入阿富汗地区的一个重要通道。

　　还有利比亚地区，利比亚地区的IS在2016年已经被完全攻占了，被全部剿灭了。但是，据我们了解，俄罗斯已经介入利比亚局势，它有可能在扶植东部的势力和西部的势力发生内战，那IS有可能进入。

　　其他的地区我们了解到，包括加入IS成员里面有乌兹别克斯坦500余人，阿塞拜疆300余人，哈萨克斯坦300余人，印度尼西亚约700人，马来西亚约200人，菲律宾100多人，孟加拉国24人;一旦IS“国家”实体覆灭，这些国家、地区的人员都可能回到本国去，现在知道回菲律宾去的已经有200余人。

　　下一个重点介绍一下阿富汗地区的分流状况，阿富汗地区的IS实际上是由前塔利班组织转化而成的。目前我们掌握的IS在阿富汗地区的兵力大约有1000人。IS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占领了10个村镇，我们上面写的是10到12个，因为有2个村镇还在和阿富汗政府军争夺，目前正在争夺。它的总部所在地在Achin这个地区，IS在当地主要是实行伊斯兰教的教法统治，在当地布道，处死叛教者。特别是他们控制了从巴基斯坦白沙瓦到阿富汗贾拉拉巴德地区的一个补给通道，在这个通道“收税”，就是收“买路钱”。

　　IS残余势力如果从叙利亚、伊拉克进入阿富汗地区，有两条路，一条是从北线走。北线是从伊拉克、叙利亚向土耳其方向，走高加索地区，从里海经过土库曼斯坦或者乌兹别克斯坦进入阿富汗地区，现在走路大约2700公里，这是最可能的一条路线。

　　第二条路线从南线走，经过阿拉伯半岛，从海上走，但是这个路线有4000多公里，要经过巴基斯坦防范很严密的南部地区。假如说IS总部转阿富汗地区，我们认为它有一个发展扩张的趋势。第一点，我们认为这和驻阿富汗美军的战略意图有一定的联系。美国从奥巴马政府开始，一直对中东和乌克兰，包括伊朗、朝鲜问题，持消极状态，包括特朗普政府上台以后;对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战局，从我们的观察来说，美军并不是力度很大。我们认为现在驻阿富汗的美军很多，有8400人，目前已经有三条补给路线。最主要的路线是在坎大哈这一块。用坎大哈这一块的补给路线，美军不再需要走北部的路线，我觉得从坎大哈路线开辟以后，驻阿美军就很少打击这一地区的塔利班和IS了。这是我们觉得IS能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境内得以存留的重要因素之一吧。同时，阿富汗政府军主要针对的是塔利班，没有针对IS。所以，IS也是利用塔利班和政府军的矛盾，趁机发展。

　　第三个是塔利班的衰落，塔利班被驻阿美军成功打击以后，迅速衰落，IS得以迅速扩张。

　　第四个是俄罗斯，现在俄罗斯在叙利亚、克里米亚，包括乌克兰顿巴斯地区都有发生战事，所以它也很难有精力去干涉阿富汗地区。

　　还有一个因素是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矛盾，阿富汗的IS就是巴基斯坦从本国赶过去的原塔利班，巴基斯坦没有把这帮人杀死，只是把他们赶出去了。他们被赶进阿富汗地区以后，就变成了IS，就是这样的过程。

　　所以，基于以上这些原因，IS在下一步，从2017年开始到2018年的上半年，如果转入阿富汗，会有一个发展的趋势。如果按照这种势头，可能规模会发展到5000到6000人。根据中国、美国、俄罗斯的反应，可能向和中国交界的阿富汗北部或者向巴基斯坦北部地区发展，甚至攻占阿富汗楠格哈尔省的省府，也有可能和我们中国的头号恐怖势力“东伊运”合流，进行合作。

　　以上就是我们研究的结果，我们知道IS的一些情况，跟大家分享。我们也很希望能得到大家关于IS的消息，如果你们有这方面的消息，也可以告诉我们，谢谢!

　　密斯：周先生，您提到四种IS将会分流的地方，您认为针对IS的分流，我们两国可以在哪些方面进行合作?

　　周安涛：我现在不代表中国军队和政府。首先一点还是信息共享的事情。刚才我讲到了，我们知道IS和“东伊运”的情况，我们很乐意跟朋友们一起分享。同时，我也希望，如果你们知道IS和“东伊运”的情况，也可以跟我们分享。以上的PPT只是基于我们信息的判断，假如说你们觉得还有其他的地区，也可以分享。至于如何截流IS向这些地区分流，我觉得100%是不可能的。在叙利亚，据我们掌握的情况，IS剩下2000到3000人。在伊拉克只留下泰勒阿费尔地区的1000多人，所以实际上是从2017年上半年开始，已经分流出去了。如果我觉得第一个是也门地区，也门地区的战事可能需要尽快地进入平稳阶段，否则就是IS选中的地区。第二个就是阿富汗地区，我觉得在阿富汗地区，至少中国和美国需要很好的合作状态，遏制当地的IS趁塔利班衰弱时迅速发展，包括遏制中国最大的恐怖对头“东伊运”。

　　密斯：我再多问一点，您刚才提到的滋生恐怖主义的几点，似乎我们两国政府都认为反对政府官员的腐败并帮助提供更好的治理、帮助当地的经济发展可以对当地抵抗IS有帮助?

　　周安涛：我非常同意密斯先生的观点，滋生恐怖主义的土壤是仇恨，仇恨来源于经济上的不平等和政治上的平等，政权的腐败和残暴以及贫穷滋生恐怖主义。从这一点来说，我认为如果要真正地遏制恐怖主义和完全消除这种可能，对恐怖主义的策源地和阿富汗、中东地区而言，最重要的是当地民众的政治和经济的生活状态，自由也好，民主也好，平等也好，经济上需要一定的富足。中国有句古话叫“有恒产者有恒心”，说白了就是有钱的人，不会闹事。“无恒产者无恒心”，没有资产的人，他就会烧杀抢掠，这是我们的观点。我也同意密斯先生讲的，谢谢。

“一带一路”经济走廊及其途经城市分布

　　戴维斯：我个人认为一带一路是一个很重要的战略倡议。我想到，在巴基斯坦的公司肯定需要一个很大的安保工作组，保护中国工程师。在中国和巴基斯坦边境地区，在军队、公安以及商业中，目前为止，从一带一路的实践中你们所学到的最大的经验教训是什么?

　　梅建明：我将讲讲我的理解。首先，我们确实理解那里很危险，安保工作比较困难。其次，中国和巴基斯坦政府如何化解危险是两国政府合作的首要问题。巴基斯坦政府向中国保证将会在瓜达尔港到喀什之间派遣特种部队。但是作为一名学者，我还是对此存有担心;作为全天候伙伴关系的巴基斯坦，他们的特种部队有保护中国的意愿，这点我并不怀疑，但是他们有多大能力保护中国公司，我们有理由考虑长远。比如我们引用全球GTD的数据时，可以发现巴基斯坦的危险程度非常高。所以，即使有巴基斯坦本地人的保护，当地军队也无法控制当地的所有局势，他们如何能够保护中国人，我认为这是更重要的问题。因此，如何提高他们军队的能力，是非常重要的，我认为中巴两国可以考虑在此方面进行进一步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