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明仁天皇即将退位，天皇家的话题也成了热门。其中一个生命力不衰的话题最近又被炒作走红：日本天皇家的祖先，不就是中国人徐福吗?日本天皇家的血缘不就是来自于中国吗?

　　看来确实有必要对老话题进行新思考。尽管这个老话题本身弥漫着仙风道骨，非常令人爽乐，但同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话题也导致我们不能客观地看待日本的文化与历史的DNA。

和歌山县今宫市徐福公园内的徐福像和不老不死池

　　1977年12月15日，《朝日新闻》以《日本的国号就是加耶》为题，发表了东京大学名誉教授江上波夫的新说。他宣称日本的国号就是原来在朝鲜南部的加耶国号。这位江上波夫，就是当时在日本非常轰动的“骑马民族征服王朝说”的提倡者。他认为日本天皇的始祖是从南部朝鲜过来的。

　　1982年3月21日，《朝日新闻》又发表他的《骑马民族的有力证据》的文章。文章说，古代骑马战用的马套和马鞍，在韩国的釜山福泉洞古坟首次出土。古坟里大量的马具和大王级别的人才拥有的宝冠，也被发掘出土。这些出土文物复原出了当时骑兵大军团作战的样式。这和在日本和歌山大谷古坟出土的马鞍和马套，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两篇文章想说什么呢?想说南部朝鲜的加耶，与日本神话代和古坟代有很深的接点。 虽然日本另一位学者佐原真也曾发表《骑马民族并没有来过》的反论，认定骑马民族的一个代表性的习俗“去势”，日本民族从来没有习得过。不过，从历史上看，在被新罗与百济吞并之前的加耶诸国，就存在于南部朝鲜的中央及东南部一带。南加耶(金官加耶)就包括现在的釜山市。专攻韩日考古学的韩国学者朴天秀在2007年出版《加耶与倭》一书。论定加耶以前叫任那。五世纪的时候，加耶的范围包括北面的伽耶山，东面的洛东江，与新罗交界。西面的蟾津江流域与百济交界，南面隔海与倭直面。

　　很显然，这里逻辑上的接点在于：现在韩国南部的以釜山为中心的庆尚南道一带，在古代就叫“加耶”(也叫驾洛)，这在《魏志·韩传》里称“弁韩”。在考古学上，绳文时代的南部朝鲜的东南部(南加耶)和北九州的西北部(佐贺县)是同一文化圈内。从亲缘关系来看，韩人与倭人没有太大区别。

　　据东洋史学者三品彰英说，日本天孙降临的开国神话与朝鲜(指现在的朝鲜)的开国神话——檀君神话，与古代朝鲜(指现在的韩国)的开国神话——六加耶之祖天降龟旨峰的神话，属于同一个系统。这位学者把《三国遗事·驾洛国记》所载的六加耶国开国神话与日本《记纪》里的开国神话，进行了比较，得出了“二个开国完全一致”的结论。大和朝廷的天皇家的祖先们，从南部朝鲜渡海来到北九州，并以此作为最初的据点。而这些外来民族，多少世代都在畿内进出。神武东征的传说，就是源于此。《魏志·倭人传》里所说的“伊都国”，就是现在的福冈县线岛郡前原町，属于九州的范围，并有加耶人进出的记载。加耶最终在562年灭亡。但在这之前，加耶经常侵犯与西为邻的百济和与东为邻的新罗。这说明它本身也有一个吐故纳新的过程。

　　《古事记》说天孙降临的地方——此地正巧面向“韩国。这是洒满朝辉之国。是夕阳普照之国。故此地甚是好地。”面向南部朝鲜的，且朝日满天，夕阳辉映之国的，从当时来看，不是今天的福冈县就是佐贺县。在福冈县的丝岛郡前原町，有高祖山。在佐贺县的佐贺郡，有龟旨峰。这里的“韩国”发音为“からくに”(KARAKUNI)。而“加耶”的发音也是“から”(KARA)。面向“韩国”，也就是面向“加耶”的意思，这里才是日本天神的故乡。其实，天孙降临神话真正想要说的是这一事实，日本天皇家的始祖，从南部朝鲜的加耶诸国来到北九州的可能性很大。

高祖山远景

　　另据在日朝鲜人学者金达寿在《古代日本与朝鲜文化》一书考定，“龟旨”韩语发音为“KUJI”。《古事记》里有“久土布流多气”说。这里的“久土”发音就是“KUJI”。《日本书纪》里的“扎触峰”其开首的发音也是“KUJI”。《三国遗事·驾洛国记》里记载，南部朝鲜的始祖大王首露王，他降临的山就是龟旨峰。《古事记》里的“久土布流多气”，《日本书纪》里的“扎触峰”，指代龟旨峰的可能性很大。

　　而这座龟旨峰就在佐贺县的佐贺郡。海拔740米。虽然不到千米，但其意义重大，不亚于富士山。可能也是这个缘故，日本人基本不宣传不张扬这座山，使得好多日本人也不知道这座山。照理说，天孙降临的山峰，其意义要远远超过富士山。但是日本人似乎心照不宣。知道降临在这座山峰的天孙们，可能是从南部朝鲜来的外来民族，故有隐而不宣的动机。这样看来，天孙的本籍地在南部朝鲜的加耶的可能性很大。而南部朝鲜的加耶国，恰恰就是物部氏祖先的故乡。中国史书《魏志·东夷传》里也说，南部朝鲜的倭，是不是就是加耶诸国的物部氏祖先呢?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也逻辑地验证了在2001年12月23日明仁天皇的一个发言。这一天是明仁天皇的生日。有韩国记者提问：对历史和地理最为接近的韩国，陛下有何感想?明仁天皇回答道：对《续日本纪》桓武天皇的亲生母亲是百济武宁王的子孙这一记载，我身感与韩国的由缘。这里，天皇用了“由缘”一词。“由缘”与中文“血亲”比较接近，英语可以译成“kinship”。这是一个颇有感情色彩的词。虽然这一观点是承袭了京都大学教授上田正昭在1965年出版的《归化人》一书中提出的学术见解，但这样的话语出自天皇之口，还是引起了轰动。天皇家和韩国的祖先有关。天皇的祖先是渡来人。而点破这一层面秘密的则是天皇自己。无怪乎当时的金大中总统不无惊讶地评论道：日本天皇的这一发言，表明了对历史的正确认识。

　　日本天皇家的祖先就是韩国人吗?或者，神武天皇就是韩国人吗?韩国人有把邻国的文明和文化往自己祖宗身上套的习惯。那么对于日本天皇家祖先的问题，他们更是表现出了从未有的积极性。

　　随着明仁天皇即将退位，天皇家的话题也成了热门。其中一个生命力不衰的话题最近又被炒作走红：日本天皇家的祖先，不就是中国人徐福吗?日本天皇家的血缘不就是来自于中国吗?

　　看来确实有必要对老话题进行新思考。尽管这个老话题本身弥漫着仙风道骨，非常令人爽乐，但同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话题也导致我们不能客观地看待日本的文化与历史的DNA。

和歌山县今宫市徐福公园内的徐福像和不老不死池

　　1977年12月15日，《朝日新闻》以《日本的国号就是加耶》为题，发表了东京大学名誉教授江上波夫的新说。他宣称日本的国号就是原来在朝鲜南部的加耶国号。这位江上波夫，就是当时在日本非常轰动的“骑马民族征服王朝说”的提倡者。他认为日本天皇的始祖是从南部朝鲜过来的。

　　1982年3月21日，《朝日新闻》又发表他的《骑马民族的有力证据》的文章。文章说，古代骑马战用的马套和马鞍，在韩国的釜山福泉洞古坟首次出土。古坟里大量的马具和大王级别的人才拥有的宝冠，也被发掘出土。这些出土文物复原出了当时骑兵大军团作战的样式。这和在日本和歌山大谷古坟出土的马鞍和马套，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两篇文章想说什么呢?想说南部朝鲜的加耶，与日本神话代和古坟代有很深的接点。 虽然日本另一位学者佐原真也曾发表《骑马民族并没有来过》的反论，认定骑马民族的一个代表性的习俗“去势”，日本民族从来没有习得过。不过，从历史上看，在被新罗与百济吞并之前的加耶诸国，就存在于南部朝鲜的中央及东南部一带。南加耶(金官加耶)就包括现在的釜山市。专攻韩日考古学的韩国学者朴天秀在2007年出版《加耶与倭》一书。论定加耶以前叫任那。五世纪的时候，加耶的范围包括北面的伽耶山，东面的洛东江，与新罗交界。西面的蟾津江流域与百济交界，南面隔海与倭直面。

　　很显然，这里逻辑上的接点在于：现在韩国南部的以釜山为中心的庆尚南道一带，在古代就叫“加耶”(也叫驾洛)，这在《魏志·韩传》里称“弁韩”。在考古学上，绳文时代的南部朝鲜的东南部(南加耶)和北九州的西北部(佐贺县)是同一文化圈内。从亲缘关系来看，韩人与倭人没有太大区别。

　　据东洋史学者三品彰英说，日本天孙降临的开国神话与朝鲜(指现在的朝鲜)的开国神话——檀君神话，与古代朝鲜(指现在的韩国)的开国神话——六加耶之祖天降龟旨峰的神话，属于同一个系统。这位学者把《三国遗事·驾洛国记》所载的六加耶国开国神话与日本《记纪》里的开国神话，进行了比较，得出了“二个开国完全一致”的结论。大和朝廷的天皇家的祖先们，从南部朝鲜渡海来到北九州，并以此作为最初的据点。而这些外来民族，多少世代都在畿内进出。神武东征的传说，就是源于此。《魏志·倭人传》里所说的“伊都国”，就是现在的福冈县线岛郡前原町，属于九州的范围，并有加耶人进出的记载。加耶最终在562年灭亡。但在这之前，加耶经常侵犯与西为邻的百济和与东为邻的新罗。这说明它本身也有一个吐故纳新的过程。

　　《古事记》说天孙降临的地方——此地正巧面向“韩国。这是洒满朝辉之国。是夕阳普照之国。故此地甚是好地。”面向南部朝鲜的，且朝日满天，夕阳辉映之国的，从当时来看，不是今天的福冈县就是佐贺县。在福冈县的丝岛郡前原町，有高祖山。在佐贺县的佐贺郡，有龟旨峰。这里的“韩国”发音为“からくに”(KARAKUNI)。而“加耶”的发音也是“から”(KARA)。面向“韩国”，也就是面向“加耶”的意思，这里才是日本天神的故乡。其实，天孙降临神话真正想要说的是这一事实，日本天皇家的始祖，从南部朝鲜的加耶诸国来到北九州的可能性很大。

高祖山远景

　　另据在日朝鲜人学者金达寿在《古代日本与朝鲜文化》一书考定，“龟旨”韩语发音为“KUJI”。《古事记》里有“久土布流多气”说。这里的“久土”发音就是“KUJI”。《日本书纪》里的“扎触峰”其开首的发音也是“KUJI”。《三国遗事·驾洛国记》里记载，南部朝鲜的始祖大王首露王，他降临的山就是龟旨峰。《古事记》里的“久土布流多气”，《日本书纪》里的“扎触峰”，指代龟旨峰的可能性很大。

　　而这座龟旨峰就在佐贺县的佐贺郡。海拔740米。虽然不到千米，但其意义重大，不亚于富士山。可能也是这个缘故，日本人基本不宣传不张扬这座山，使得好多日本人也不知道这座山。照理说，天孙降临的山峰，其意义要远远超过富士山。但是日本人似乎心照不宣。知道降临在这座山峰的天孙们，可能是从南部朝鲜来的外来民族，故有隐而不宣的动机。这样看来，天孙的本籍地在南部朝鲜的加耶的可能性很大。而南部朝鲜的加耶国，恰恰就是物部氏祖先的故乡。中国史书《魏志·东夷传》里也说，南部朝鲜的倭，是不是就是加耶诸国的物部氏祖先呢?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也逻辑地验证了在2001年12月23日明仁天皇的一个发言。这一天是明仁天皇的生日。有韩国记者提问：对历史和地理最为接近的韩国，陛下有何感想?明仁天皇回答道：对《续日本纪》桓武天皇的亲生母亲是百济武宁王的子孙这一记载，我身感与韩国的由缘。这里，天皇用了“由缘”一词。“由缘”与中文“血亲”比较接近，英语可以译成“kinship”。这是一个颇有感情色彩的词。虽然这一观点是承袭了京都大学教授上田正昭在1965年出版的《归化人》一书中提出的学术见解，但这样的话语出自天皇之口，还是引起了轰动。天皇家和韩国的祖先有关。天皇的祖先是渡来人。而点破这一层面秘密的则是天皇自己。无怪乎当时的金大中总统不无惊讶地评论道：日本天皇的这一发言，表明了对历史的正确认识。

　　日本天皇家的祖先就是韩国人吗?或者，神武天皇就是韩国人吗?韩国人有把邻国的文明和文化往自己祖宗身上套的习惯。那么对于日本天皇家祖先的问题，他们更是表现出了从未有的积极性。

　　那么，在日本天皇家祖先的问题上，或者说，在神武天皇究竟是谁的问题上，中国方面有什么作为呢?

　　江户时代的德川家康的御用文人林罗山在《本朝通鉴》里，对《古事记》《日本书纪》所收入的神话进行批判。对天皇家祖先降临日向的所谓天孙降临，初代神武天皇进入大和地区等投有不信的眼光。他认为神武也是地方豪族的一人，是从中国的吴过来的亡命者。这一论调虽然被当时国学领袖人物本居宣长直斥其为“狂人之言”。但这个从吴过来的中国人是谁?还是引起了人们的猜测。

三重县熊野市波田须町，祭祀徐福的神社“徐福之宫”

　　这位从吴过来的中国人是谁呢?是徐福?徐福就是日本天皇家的祖先?或者说，徐福就是神武天皇?这是中国制造的话题。之所以能成为话题，其最大的看点恐怕在于：

　　1，徐福东渡日本的时期，是日本从绳文晚期进入到弥生前期的时期。正好与神武东征的时间大体相吻合。

　　2，北纬35度线的徐福村(今江苏省连云港市赣榆县北部的金山乡附近)与日本南部正好是一条直线。

　　3，徐福听命于秦始皇，寻找不死不老的仙药。世上当然无此仙药，但徐福还是去了。问题在于为什么要领童男童女3000人，还有百工巧匠、军事人员等5000多人，船只70余艘?而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的规模也只有3艘船90余人。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仅仅是为了寻找仙药?显得不可思议。其东渡是不是与征服的军事行动有关?

　　4，徐福确实来到了日本的九州地区。这有许多历史文献支撑。但来到九州是最终目的吗?显然不是。

　　5，于是有了东征的话题。从徐福东渡到神武东征。这之间的理念接点在于：徐福东渡的目的是不是为了东征?神武天皇是不是就是徐福?从徐福东渡到徐福东征，是否就是日本天皇史上的第一页?

　　6，而且从徐福一去不复返来看，显然是有违秦始皇之令，犯了在当时是要杀头的罪。于是自己干脆另立山头，形成大陆有秦始皇帝，岛国有神武天皇的局面。

　　以上可见，徐福与日本皇室的关系是空穴来风吗?显然不是。

　　但是，在笔者看来，“徐福说”面临的最大的挑战在于：如果徐福就是日本天皇家祖先的话，怎样与物部氏接轨?从徐福的故里考证来看，历史上的江苏省赣榆县金山乡徐阜村似乎与物部氏没有关联。即便按照流传的另一种说法，认为徐福故里为今山东省龙口市，也与物部氏构不成直线。至少在目前能看到的历史文献里，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如果找不到与物部氏的接点，徐福的“日本天皇家祖先之说”就难以成立。因为日本天皇家的祖先首先是物部氏最为有力，这点现在看来支撑的史料很多。如物部氏与天皇家的关联是广泛而深刻的。绕速日命的第7代伊香色雄命的妹妹伊香色迷命，她既是第8代的孝元天皇的皇后，也是第9代的开化天皇的妃。一个女人扮演父子二人的后妃角色，表现了同祖同源的观念。另外，开化天皇的母亲内色许卖也是物部氏的女儿。这样，在日本历史上，最早成为天皇家外戚的并不是藤原氏，而是物部氏。可能为此故，在五至六世纪的大和王朝，赐给了物部氏“大连”这个日本皇室最高的家格。这表明，物部氏成了天皇家最大的势力。因此，尽管昭和天皇的弟弟崇仁亲王(三笠宫)曾经发表过谈话，赞同“徐福就是神武天皇”的说法;尽管九州岛佐贺县于1980年4月在“天皇诞生日”之际，举行过隆重的“徐福大祭祀”;但这些仅仅是一种观念上的发酵，一种意识的驱使，或是为了现实政治的需要(如日中友好等)，缺乏强有力的史料支撑。

　　关于徐福是否是日本天皇家祖先，显然是个有争论的学术问题。但是将这个学术问题政治化的是2017年8月28日去世的前日本首相羽田孜。这位前首相多次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中国移民的后裔。自称“我的祖上是姓秦。我们的身上有徐福的遗传因子。在我的老家还有秦阳馆，作为徐福的后代，我们感到骄傲。”羽田孜对中国友好，喜欢中国文化，他以这种方式表达对中国的敬意和歉意，当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确实，在日本徐福文化也牵动了不少日本人。据学者考证，日本各地与徐福姓名有关的墓寺碑宫庙神社等遗址遗迹有50余处，传说徐福登陆地有20余处，传说故事有30余种。甚至有日本学者考证认为徐福活到了70岁才去世的。京极夏彦在《涂佛之宴》的小说里，也有徐福研究会的详细情况以及“徐福遗体”下落的出色描写。

江户时代浮世绘画家歌川国芳画笔下的徐福航海图

　　但问题在于秦始皇时代中国的航海技术能东渡日本吗?那个时候连帆船也没有，靠人力划船，再载上三千童男童女，真的能顺利到达最短的直线距离也有1500海里的日本吗?我们只记得历史书上曾记载，秦始皇过后的400年，三国时期的东吴卫温将军，也才到了只有90海里的台湾。而又过了300年的盛唐，那个时候的航海技术要比秦时代要先进多了，但鉴真和尚六次东渡才成功抵达日本。而且是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徐福出海，《史记》虽有记载，但司马迁也没最终说他去哪里了。而水户藩藩主德川光圀编撰的《大日本史》，在记录孝灵天皇提及徐福时说得很明确：“帝之七十二年，秦人徐福求而来长生不死之药，而秦始皇帝《五帝三王之书》赠大日本帝也。”这也表明徐福即便是来过日本，但与日本的天皇家没有任何关系。“大日本帝”早已先于徐福存在。江户时期的儒医兼早期国学者松下见林，则指徐福是作为政治难民来到日本的，而非文化传播者。因为是难民，所以各地到处流窜，所以各地至今都留有徐福的传说。其实，日本理学博士安天喜宪在2001年出版的《龙的文明与太阳的文明》一书就曾设问：中国的皇帝以龙为象征，为什么日本的天皇不模仿中国而独自以菊为象征?日本王权系谱的私密究竟何在?作者认定，与中国大陆北方的旱田/畜牧文明相对应，日本是稻作/捕捞文明，这个文明的特点是以太阳为其信仰。而以太阳为其信仰的王朝，一定是一个以祭祀为主的王朝。这就与日本天皇本身就是一个祭祀者而不是一个被祭祀对象相一致，也与日本天皇与中国皇帝有着根本不同相一致。

　　其实，历史与文化有时就是以传说与神话的形态，在异国土地上生根并展示其姿态的。这固然是历史与文化的一个特性，但更多的是传播国因其自身的需要(如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把比自己先进的文化拿来作一些超乎想象的再编辑与再传播。历史与文化就在再编辑再传播中显现了一脉相承性。再比如，日本也有“杨贵妃之墓”。你能相信贵妃娘娘不是死在陕西兴平而是死在了日本吗?我们中国人普遍对“杨贵妃之墓”之说没有当真过，但为什么对徐福东渡又深信不疑呢?这是否与如果承认了徐福的真实性就等于承认了日本天皇家的祖先是中国人?如果承认日本天皇家的祖先是中国人，那么我们是否就在大义名分上战胜了日本人?

　　如果这一推理的逻辑能成立，那我们只能说上这么一句话：原来如此。我们还是没有长进。

　　不过，在日本也有源义经这位悲剧英雄美男子没有死，逃去蒙古了，后来成了伟大的“成吉思汗”。如果说源义经就是成吉思汗或成吉思汗就是源义经，你信吗?

　　(本文为作者原创稿，原题《老话题新思考：中国的徐福就是日本的神武天皇?》。文中使用图片均来自维基百科，转载请留言获得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