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中国，和俄罗斯不一样

　　4.1 全面战略合作伙伴

　　俄罗斯抵制衰落和增强实力的一种可能方式是：加入与另一个强国的强大伙伴关系，比如与中国更加密切地合作。

　　2011年，两国相互承认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这是中国授予的最高级别的关系。2018年6月，习近平授予弗拉基米尔·普京第一个“友谊奖章”，称俄罗斯总统是“最好，最亲密的朋友”。

　　自冷战结束以来，中国和俄罗斯已签署了200多项双边政府间条约，其中包括2001年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该条约可被视为不侵略和协商条约。他们每年举行大约20-30次双边高级别安全相关的磋商，平均每两周就进行一次联邦级别的军事联系。除技术合作外，他们还进行了联合军事演习，包括最近的2018年沃斯托克演习，其中包括一支重要的中国特遣队。他们还在联合国安理会上进行了合作，签署了能源协议，并签订了投资协议。

　　4.2 共同塑造“新秩序”

　　它们似乎共同塑造了一种替代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的基础，这种秩序基于强烈的不干涉和主权(适用时)和威权主义的概念。例如，2016年6月，他们签署了“促进国际法联合声明”。该文件概述了中国和俄罗斯在不干涉，主权，网络，人权和国际组织方面的立场。

　　莫斯科和北京团结一致，怀疑美国的霸权和对当前国际秩序方面的不满，尽管他们已经参与并受益于以美国为首的国际秩序。莫斯科和北京都认为西方是霸气，并对他们的利益构成威胁。中俄的单独和联合声明不断强调“创建一个公平的多极秩序，特别强调包容性，主权，独立性和不干涉性。”

　　4.3 趋同?还是合作?

　　然而，将中俄视为统一的联合集团，很有可能是过于夸大了二者的关系。相关学者和政策专家无法就中俄关系的特点，目标或长期性达成一致。一些人认为这种关系代表了事实上的联盟，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种关系只是一种“便利轴心”。目前尚不清楚这两个国家是否实际上有着共同的目标，或者是否达成共同的世界愿景。尽管俄罗斯相对较弱，但中俄的一致行动仍成为热议。毕竟，这股力量很有可能在国际上与美国较量，甚至达成平衡。

　　出于以下两个主要原因，中俄很难被视为一个联合集团，或者说是“轴心关系”。

　　首先，如何判断中俄与美国相互制衡?尤其中国似乎在许多方面受益于当前的美国国际体系，同时俄罗斯和中国在一些问题上也在继续与美国合作。

　　第二，北京和莫斯科到底有多“亲近”?两国存在天然的紧张关系，如果没有合作的相关成本，中俄关系可能只是一种趋同，而不是合作，而且可能比许多人所说的要弱。

　　4.4 不同的意图

　　即使承认中俄正在同美国进行平衡，但将其视为统一的集团，也违背了国家利益行为的复杂性。中俄可能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挑战以美国为首的国际秩序，在他们的伙伴关系中，最明显的是在发展轨迹上存在差异——一个崛起的大国和一个衰落的大国可能对国际秩序有不同的意图和政策。

　　虽然北京和莫斯科可能都想改变国际秩序的各个方面，但尚不清楚他们是否对替代秩序有共同明确的愿景。目前专家们的说法有三种：①俄罗斯和中国有不同的世界观;②中俄拥有共同的世界观，并以合作身份的不同解释了合作的局限性;③俄罗斯希望彻底改变秩序，而中国只想反击某些方面，因为它仍然受益于该体系。因此，虽然他们可能共同努力改变系统的某些方面，但随着权力过渡的临近，我们可能会看到两个权力之间存在分歧。

　　4.5 长期博弈的代价

　　中国作为崛起中的大国，在许多方面都能承担起长期博弈的代价。权力过渡理论认为，崛起中的权力将倾向于推迟冲突，直到其最强大;只要其权力潜力在增长，它就不会试图挑战霸权，而中国，正是如此。

　　4.6 利益与差距

　　(1)当下受益不同：中国也从当前的国际秩序中获得了许多好处，因此可能不希望像俄罗斯那样迅速推翻它。在目前秩序下，经济增长，中国已经崛起成为全球顶尖的参与者之一。它希望看到体制的变化，以获得更多的发言权和利益。然而，俄罗斯认为目前国际体系没有为自身带来任何好处。

　　(2)文化鸿沟：两国关系中存在严重的紧张局势，可能会破坏双方的合作。尤其是从俄罗斯方面来看，还存在着某种文化鸿沟。尽管贸易频繁了，中俄的文化交流仍不足，尤其是中俄两国的精英大多都更倾向走向西方，而不是中俄彼此。俄罗斯的政治和经济精英们继续将俄罗斯视为欧洲的一部分，而中国则被视为亚洲的一部分，这表明他们对文化差异的看法仍存在巨大差异。

　　(3)贸易交流匮乏：尽管两国言辞激烈，但两国之间的贸易和投资仍然非常少。2016年，中俄贸易总额达到690亿美元，与中国与美国的贸易总额5200亿美元相比相形见绌，甚至不如泰国、越南和马来西亚等国家的交易总额。虽然说，中国是俄罗斯最大的重要贸易伙伴，但事实并非如此。中国私营企业不信任俄罗斯企业，如果没有中国政府的推动，它们不太可能选择支持俄罗斯的努力。

　　4.7最根本的不对称!

　　随着中国的发展和俄罗斯认识到日益扩大的权力差距，莫斯科可能会破坏合作关系。然而，俄罗斯与中国的合作有一个压倒性的理由：美国。只要美国是共同的对手，俄罗斯就有可能与中国合作。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解释中国与俄罗斯合作的选择。一些学者认为，中国利用俄罗斯帮助改变体制的各个方面，而不必自己承担费用，基本上不仅可以利用美国霸权的利益，还可以利用俄罗斯的反霸权努力。其他专家则表示，中国希望帮助管理俄罗斯的衰落。此外，也有人仍然认为中国利用俄罗斯帮助其基础设施和影响目标，并认为短期内容纳俄罗斯将有助于阻止俄罗斯对中国的目标进行破坏，但从长远来看，俄罗斯将会如此脆弱构成威胁。

　　俄罗斯需要中国，比中国需要俄罗斯，更多。尽管有人声称“没有俄罗斯，中国将独自面对美国和西方冷战结束时的不安局面。”中国当然欢迎合作伙伴共同改变国际秩序。然而，没有俄罗斯，中国仍然可以实现许多目标。这就造成了他们关系的根本不对称。

　　5.为什么重要?

　　面对俄罗斯的衰落、担心中国的崛起、中俄国潜在的力量平衡，是西方今天面临的最重要问题之一。

　　衰退大国，到底有多危险?

　　如果俄罗斯只是一个衰落的大国，那就够麻烦了。国际关系学者认为，衰落的大国可能会发动权力转型战争。然而，俄罗斯是一个非统治性的衰落力量。关于非霸权主义衰落力量的研究虽然很少，但逻辑同样适用。

　　处于衰退状态的国家往往很危险。美国不仅需要保护自己以及它从一个寻求改变它的新兴力量所创造的秩序，而且还需要一个能够保持其相关性的风险接受的俄罗斯。俄罗斯外交政策最受尊敬的分析家之一德米特里·特雷宁(Dmitri Trenin)写道，“俄罗斯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本能拒绝服从他人的霸权，统治或领导地位的国家之一。”

　　这种潜在的危险不仅出现在俄罗斯感觉到其全球地位的衰退的时候，而在中俄关系中才会变得更糟。作为反美轴心的重要的一员，俄罗斯如果它开始觉得自己是中国的副手，它可能会变得更加绝望，并导致不可预知的行为。

　　艾莉森说：“这个时代最突出的地缘战略挑战不是伊斯兰极端分子，也不是复兴的俄罗斯，而是中国的崛起将对美国领导的国际秩序产生影响。”然而，一个绝望的衰落的俄罗斯也可能从根本上影响美国领导的国际秩序。因为它很有可能传播独裁，破坏民主，破坏主权规范。

　　作者：Katherine Kjellström Elgin，普林斯顿大学伍德罗威尔逊公共和国际事务学院安全研究候选人，主要研究中俄关系、国际战略等。文章来源：https://thestrategybridge.org，由学术plus谭惠文编译，原题为《修昔底德谬误：误解当今对国际体系的挑战》。

　　1.中美的“修昔底德陷阱”不是唯一的主题

　　随着权力冲突意识的重新出现，许多学者和战略家在制定美国战略重点时，将中国视为美国必须面对的最大威胁。那么，美国和中国能否逃脱修昔底德的陷阱?

　　“修昔底德陷阱” 指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必然要挑战现存大国，而现存大国也必然会回应这种威胁，这样战争变得不可避免。此说法源自古希腊著名历史学家修昔底德，他认为，当一个崛起的大国与既有的统治霸主竞争时，双方面临的危险多数以战争告终。

　　中国的崛起并不是美国所处战略环境的唯一关键因素。恐怖主义、全球化加剧以及非国家行为体都很重要，但从国际体系结构的经典观点来看，今天的美国所面临的不仅是一个崛起的大国，而是一个大国集团：因为还有俄罗斯，这个正在衰落的大国。

　　所以，单纯从国际结构来看，美国如今必须兼顾两者，因为如果它只关注一方，另一方力量可能会趁虚而入，引起国际体系不稳定。此外，中俄关系还在密切发展深化中，虽然其发展方向不同，但相同的是都反对美国的霸权。虽然许多分析人士将俄罗斯和中国归为一个轴心国，但二者差异仍十分明显，需要区别对待，决不能一视同仁。

　　2.错误的迷思

　　2.1 新现实主义

　　“新现实主义”，是时下国际关系中最流行的思想流派之一。该理论认为：国际体系是由无政府状态和能力分配来定义的。

　　无政府状态：国际体系没有全球警察或中央执法实体。正因为如此，各州的行为是出于自助，寻求自己的利益。

　　能力分配：描述了世界体系是围绕能力的分配来组织自身，也就是说，国际体系的结构(或者说是大国的数量)是由相对权力水平来决定的。

　　由此引发的当今国际秩序的主要争论为：世界多极化会有几极?具体会发展成什么形式?而这一讨论的核心问题仍旧是：美国是否能保持霸主地位?其中，是压倒性的权力将彻底取代美国的地位?亦或是，几种力量将与美国的力量相互平衡?

　　其结论更倾向为一个双极框架，世界也会在此基础上越来越多极化。

　　2.2 美中，美俄，哪个更重要?

　　但是，这个看似合理的结论并不是那么正确。

　　即使美国的相对地位下降，俄罗斯的国际地位不仅也在下降，即使在中俄关系中，也是同样。所以，若仅仅只关注中国、以及美中双边制度的话，完全是对国际环境的大大误解。相反，美国所面临的战略环境，不仅遇到了中国这个崛起的力量......而且还遇到了衰落的力量，俄罗斯。

　　3.俄罗斯：衰落的力量

　　3.1 外强中干?

　　尽管俄罗斯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从苏联解体复苏，但几乎各项权力都在下降。俄罗斯在乌克兰，叙利亚和委内瑞拉进行干预，显示出其重要的不稳定力量。西方继续担心其在北极，中亚，中东和其他地方的武力和利益。但这些行动可能是弱势而非力量的表现，因为尽管其国力的趋势令人沮丧，但它仍试图保持其原有地位。

　　3.2 军费不足，百事哀

　　经济表现不如人意，军队发展也步履蹒跚，但俄罗斯军方确实长期被认为是国家的核心力量。当然，俄罗斯拥有大量现代化的核武器库以及其他武器系统和能力(包括在叙利亚展示的武器系统和能力)足以被视为一个强有力的军事对手。然而，其发展趋势并不乐观。

　　2018年，俄罗斯自2006年以来首次成为全球前五大防务消费国。2013年至2018年间，俄罗斯军费开支下降了30%。军事开支并不一定与军事效能相关，但它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一个国家对其关键能力发展的重要意愿。

　　俄罗斯一直在开发所谓强大的武器系统，但发展中的问题显示出弱点。即使下一代Su-57能够与美国战斗机相媲美，俄罗斯也因资金不足而将武器开发计划搁置。

　　俄罗斯虽然在部队现代化上有着宏伟的计划，但由于预算拨款显示莫斯科最近投入的资金不到采购预期的一半，使得该计划饱受质疑。尽管其武装部队的师和旅的数量有所增加，但俄罗斯部队仍存在人员不足问题。

　　能源依赖经济面临化石燃料低价格，基础设施迅速老化，腐败和西方制裁，经济停滞不前，俄罗斯政府收入下降，社会福利制度下降，生活水平下降下降……众多国内问题都使得俄罗斯军力陷入两难境地。

　　3.3 人口危机

　　俄罗斯平均预期寿命为72岁，比大多数发达国家短约十年。2018年也是俄罗斯人口下降的第一年，这也很可能折射出人才流失的问题。跟踪人口统计数据的俄罗斯联邦机构Rosstat报告称，拥有高级学位的俄罗斯移民比例从2012年的5%增加到2017年的22%，但这一数字很可能过于乐观。另外，一些人认为社会可能变得越来越派系化，这表明政治危机可能很快就会发生。

　　3.4 全球影响力，也在下降

　　俄罗斯与中国的关系虽然很强大，但非常不对称。

　　俄罗斯与美国的关系，尽管特朗普比他的前任对俄罗斯更为温和，但美俄仍然保持相对对抗的关系。

　　俄罗斯与欧洲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可能恢复正常运作，因为欧洲人公开谴责俄罗斯，并且在俄罗斯军事入侵的情况下，一些欧洲国家正在发展军事能力，计划和支持关系。

　　与此同时，几个前苏联国家(俄罗斯曾经能够依靠这些国家获得地位认可)也正在与之疏远。

　　欧亚经济联盟(EEU)尽管谈到将其与“一带一路”倡议相结合，本质上是一个非地缘政治参与者。

　　在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之后，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分裂以及该国对莫斯科的大部分感情都不太可能恢复。白俄罗斯正在探索推动莫斯科走多远，并考虑其他一致性选择(包括中国)。

　　在中亚，各国在目睹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干预后感到疲惫，并且越来越多地与中国联系。

　　俄罗斯的欧洲经济联盟(EEU)或集体安全条约组织(CSTO)的任何伙伴都没有正式承认莫斯科对克里米亚的要求。俄罗斯的欧洲经济联盟(EEU)或集体安全条约组织(CSTO)的任何伙伴都没有正式承认莫斯科对克里米亚的要求。

　　当然，任何政策变化或领导层变革有助于改善这些状况。然而，在目前这种可能性似乎很小。即使可能进行重新调整，经济也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赶上，俄罗斯能够承担起新的全球角色。

　　4.中国，和俄罗斯不一样

　　4.1 全面战略合作伙伴

　　俄罗斯抵制衰落和增强实力的一种可能方式是：加入与另一个强国的强大伙伴关系，比如与中国更加密切地合作。

　　2011年，两国相互承认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这是中国授予的最高级别的关系。2018年6月，习近平授予弗拉基米尔·普京第一个“友谊奖章”，称俄罗斯总统是“最好，最亲密的朋友”。

　　自冷战结束以来，中国和俄罗斯已签署了200多项双边政府间条约，其中包括2001年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该条约可被视为不侵略和协商条约。他们每年举行大约20-30次双边高级别安全相关的磋商，平均每两周就进行一次联邦级别的军事联系。除技术合作外，他们还进行了联合军事演习，包括最近的2018年沃斯托克演习，其中包括一支重要的中国特遣队。他们还在联合国安理会上进行了合作，签署了能源协议，并签订了投资协议。

　　4.2 共同塑造“新秩序”

　　它们似乎共同塑造了一种替代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的基础，这种秩序基于强烈的不干涉和主权(适用时)和威权主义的概念。例如，2016年6月，他们签署了“促进国际法联合声明”。该文件概述了中国和俄罗斯在不干涉，主权，网络，人权和国际组织方面的立场。

　　莫斯科和北京团结一致，怀疑美国的霸权和对当前国际秩序方面的不满，尽管他们已经参与并受益于以美国为首的国际秩序。莫斯科和北京都认为西方是霸气，并对他们的利益构成威胁。中俄的单独和联合声明不断强调“创建一个公平的多极秩序，特别强调包容性，主权，独立性和不干涉性。”

　　4.3 趋同?还是合作?

　　然而，将中俄视为统一的联合集团，很有可能是过于夸大了二者的关系。相关学者和政策专家无法就中俄关系的特点，目标或长期性达成一致。一些人认为这种关系代表了事实上的联盟，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种关系只是一种“便利轴心”。目前尚不清楚这两个国家是否实际上有着共同的目标，或者是否达成共同的世界愿景。尽管俄罗斯相对较弱，但中俄的一致行动仍成为热议。毕竟，这股力量很有可能在国际上与美国较量，甚至达成平衡。

　　出于以下两个主要原因，中俄很难被视为一个联合集团，或者说是“轴心关系”。

　　首先，如何判断中俄与美国相互制衡?尤其中国似乎在许多方面受益于当前的美国国际体系，同时俄罗斯和中国在一些问题上也在继续与美国合作。

　　第二，北京和莫斯科到底有多“亲近”?两国存在天然的紧张关系，如果没有合作的相关成本，中俄关系可能只是一种趋同，而不是合作，而且可能比许多人所说的要弱。

　　4.4 不同的意图

　　即使承认中俄正在同美国进行平衡，但将其视为统一的集团，也违背了国家利益行为的复杂性。中俄可能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挑战以美国为首的国际秩序，在他们的伙伴关系中，最明显的是在发展轨迹上存在差异——一个崛起的大国和一个衰落的大国可能对国际秩序有不同的意图和政策。

　　虽然北京和莫斯科可能都想改变国际秩序的各个方面，但尚不清楚他们是否对替代秩序有共同明确的愿景。目前专家们的说法有三种：①俄罗斯和中国有不同的世界观;②中俄拥有共同的世界观，并以合作身份的不同解释了合作的局限性;③俄罗斯希望彻底改变秩序，而中国只想反击某些方面，因为它仍然受益于该体系。因此，虽然他们可能共同努力改变系统的某些方面，但随着权力过渡的临近，我们可能会看到两个权力之间存在分歧。

　　4.5 长期博弈的代价

　　中国作为崛起中的大国，在许多方面都能承担起长期博弈的代价。权力过渡理论认为，崛起中的权力将倾向于推迟冲突，直到其最强大;只要其权力潜力在增长，它就不会试图挑战霸权，而中国，正是如此。

　　4.6 利益与差距

　　(1)当下受益不同：中国也从当前的国际秩序中获得了许多好处，因此可能不希望像俄罗斯那样迅速推翻它。在目前秩序下，经济增长，中国已经崛起成为全球顶尖的参与者之一。它希望看到体制的变化，以获得更多的发言权和利益。然而，俄罗斯认为目前国际体系没有为自身带来任何好处。

　　(2)文化鸿沟：两国关系中存在严重的紧张局势，可能会破坏双方的合作。尤其是从俄罗斯方面来看，还存在着某种文化鸿沟。尽管贸易频繁了，中俄的文化交流仍不足，尤其是中俄两国的精英大多都更倾向走向西方，而不是中俄彼此。俄罗斯的政治和经济精英们继续将俄罗斯视为欧洲的一部分，而中国则被视为亚洲的一部分，这表明他们对文化差异的看法仍存在巨大差异。

　　(3)贸易交流匮乏：尽管两国言辞激烈，但两国之间的贸易和投资仍然非常少。2016年，中俄贸易总额达到690亿美元，与中国与美国的贸易总额5200亿美元相比相形见绌，甚至不如泰国、越南和马来西亚等国家的交易总额。虽然说，中国是俄罗斯最大的重要贸易伙伴，但事实并非如此。中国私营企业不信任俄罗斯企业，如果没有中国政府的推动，它们不太可能选择支持俄罗斯的努力。

　　4.7最根本的不对称!

　　随着中国的发展和俄罗斯认识到日益扩大的权力差距，莫斯科可能会破坏合作关系。然而，俄罗斯与中国的合作有一个压倒性的理由：美国。只要美国是共同的对手，俄罗斯就有可能与中国合作。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解释中国与俄罗斯合作的选择。一些学者认为，中国利用俄罗斯帮助改变体制的各个方面，而不必自己承担费用，基本上不仅可以利用美国霸权的利益，还可以利用俄罗斯的反霸权努力。其他专家则表示，中国希望帮助管理俄罗斯的衰落。此外，也有人仍然认为中国利用俄罗斯帮助其基础设施和影响目标，并认为短期内容纳俄罗斯将有助于阻止俄罗斯对中国的目标进行破坏，但从长远来看，俄罗斯将会如此脆弱构成威胁。

　　俄罗斯需要中国，比中国需要俄罗斯，更多。尽管有人声称“没有俄罗斯，中国将独自面对美国和西方冷战结束时的不安局面。”中国当然欢迎合作伙伴共同改变国际秩序。然而，没有俄罗斯，中国仍然可以实现许多目标。这就造成了他们关系的根本不对称。

　　5.为什么重要?

　　面对俄罗斯的衰落、担心中国的崛起、中俄国潜在的力量平衡，是西方今天面临的最重要问题之一。

　　衰退大国，到底有多危险?

　　如果俄罗斯只是一个衰落的大国，那就够麻烦了。国际关系学者认为，衰落的大国可能会发动权力转型战争。然而，俄罗斯是一个非统治性的衰落力量。关于非霸权主义衰落力量的研究虽然很少，但逻辑同样适用。

　　处于衰退状态的国家往往很危险。美国不仅需要保护自己以及它从一个寻求改变它的新兴力量所创造的秩序，而且还需要一个能够保持其相关性的风险接受的俄罗斯。俄罗斯外交政策最受尊敬的分析家之一德米特里·特雷宁(Dmitri Trenin)写道，“俄罗斯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本能拒绝服从他人的霸权，统治或领导地位的国家之一。”

　　这种潜在的危险不仅出现在俄罗斯感觉到其全球地位的衰退的时候，而在中俄关系中才会变得更糟。作为反美轴心的重要的一员，俄罗斯如果它开始觉得自己是中国的副手，它可能会变得更加绝望，并导致不可预知的行为。

　　艾莉森说：“这个时代最突出的地缘战略挑战不是伊斯兰极端分子，也不是复兴的俄罗斯，而是中国的崛起将对美国领导的国际秩序产生影响。”然而，一个绝望的衰落的俄罗斯也可能从根本上影响美国领导的国际秩序。因为它很有可能传播独裁，破坏民主，破坏主权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