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20世纪初，美国已经取代了英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而它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干预打破了世界力量的均势与平衡。然而，到了20世纪30年代，许多美国人开始相信，对欧洲的干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并接受了孤立主义。二战后，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Roosevelt)和哈里?杜鲁门(HarryTruman)以及世界其他国家的领导人都吸取了这样的教训:美国再也不能闭关自守了。

　　他们共同创建了一个由安全联盟、多边机构和相对开放的经济政策组成的世界体系，这些政策包括“美国治下的和平”(PaxAmericana)或“自由的国际秩序”(liberalinternationalorder)。无论人们如何称呼和冠名这些安排，70年以来，美国的对外政策一直在捍卫这些安排。如今,新兴大国的崛起，以及世界民主国家内的新一轮民粹主义浪潮，正令他们备受质疑。2016年，特朗普利用了这股浪潮，成为了美国第一个，呼吁质疑1945年战后国际秩序的美国主流政党候选人。

　　对后特朗普时代的美国总统而言，都会面临一个根本性的问题。那就是，美国能否在不进行军事干预和十字军东征的情况下，来促进全球民主价值观的发展，同时在建立和维持一个相互依存的世界所需的制度方面，发挥非霸权转向的领导作用?

　　今年7月，我和其他43位研究国际关系的学者们一起,为一份报纸撰写论稿声明,主张美国应该维护当前的国际秩序。而构成这一秩序的有关机构,为“前所未有的繁荣和世界现代史上最长的无大国战争时期”贡献了自己的力量。无疑,美国的领导力，促成了这一体系的建立，是其成功塑造的关键之一。

　　但其中一些生性严肃且持反对观点的学者拒绝签字和认同。不仅是因为这种公开声明在国际政治上是徒劳的，还因为他们不同意“美国两党所共同承诺的‘自由霸权’和‘美国领导力’的言论。批评人士明确地指出，1945年以后，美国塑造的世界秩序，既不总是全球性的，也不总是纯自由的，而辩护者则回应，尽管这种秩序并不完美，但它的确带来了无与伦比的世界经济的增长，并允许了世界民主价值观的传播。

　　毫无疑问，这样的辩论不太可能对唐纳德-特朗普总统产生多大的影响,他在就职演说中就宣称，“从今天起，我们将致力于美国优先，“我们将首先寻求与世界各国的友谊和善意，但我们这样做是基于以下的理解视角，即所有国家都有权利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

　　但特朗普接着说：“我们并不是想把我们的生活方式强加给任何人，而是想让它成为一个样板和榜样。”他说得有道理。这种做法可以称为“山巅之城”的传统，并且有悠久的荣誉与信仰继承。它不是纯粹简单的孤立主义,而是为了追求价值认同，避免走向激进主义的法则之一。相反，美国的力量被视为建立在“属灵之柱”上，而非“行动之柱”上。例如，约翰·昆西·亚当斯在1821年的独立日就曾宣布，美国“只会去国外寻找撒旦并将它们摧毁。她真诚地希望所有人都获得自由和独立。但她将只是自身自由与独立的捍卫者和支持者。”

　　软实力的灵感来源，并不是美国外交政策中唯一的伦理传统。还有一种干预主义和十字军情结的传统。亚当斯的演讲，当时是为了抵御，来自那些希望美国为支持希腊爱国者反抗奥斯曼压迫而进行干预的人的政治压力。

　　这一传统盛行于二十世纪，是当时伍德罗-威尔逊总统为使世界因民主而安全，而寻求的一种外交政策。在本世纪中叶，肯尼迪总统呼吁美国人让世界变得更加安全，但他也向越南派遣了1.7万名美国军事顾问。自冷战结束以来，美国已经卷入了至少七场战争或军事干预事件，2006年,在入侵伊拉克之后，布什发布了一项几乎与特朗普相反的国家安全战略：促进自由和全球民主共同体的建立。

　　美国人常常认为，他们的国家在世界上是与众不同的，无与伦比的，而最近美国前总统奥巴马(barackobama)就宣称，自己是美国例外论的坚定支持者。经过分析，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最大的经济体不带头提供人人都能从中受益的全球公共产品，那么这些产品——就会呈现产量不足的趋势。这是美国例外论思潮的策源之一。

　　经济规模和实力使美国看起来与众不同。但像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DanielH.Deudney和波特兰大学的JeffreyW.Meiser这样的分析人士认为，美国被普遍认为与众不同的核心原因是其强烈的自由主义特征和倡导一种以国际政治、经济和社会自由为中心的生活方式的意识形态观点。

　　当然，从一开始，美国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就有内部的分歧和矛盾，例如,奴隶制被写入了宪法。且对如何在外交政策中提倡自由主义价值观的问题上,美国人也一直存在分歧。根据Deudney和Meiser的说法，"对一些美国人来说，特别是最近诞生的新保守主义者，他们既痴迷于权力也负罪于正义，无疑，美国的例外论好似是一道绿灯，是一个正当的理由，也是无视国际法和世界舆论的万能借口，对于侵略其他国家和强加给其他国家政府的霸王条款而言，美国的例外论是自由国际主义者，渴望建立一个所谓自由与和平的世界的象征行为体。这并非是一个制约美国世界霸权和影响的主张，而是通过建立一系列有利于美国的国际法和国际组织体系，来缓解国际无政府主义状态和保护美国国内的自由主义思潮"。

　　在两个大洋的地缘庇护下，与实力较弱的邻国接壤的美国，在19世纪主要集中于向西扩张，并试图避免卷入当时在欧洲发生的权力斗争(英德法等国)。当然，就像亚当斯警告的那样“虽然，很快就会有一个帝国的王冠要为她加冕，用虚假和失色的闪烁，展现统治和权力的暗淡余晖，但是，她的前额，将不再闪耀着不可言喻的自由和独立的光辉。”

　　果然，到20世纪初，美国已经取代了英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而它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干预打破了世界力量的均势与平衡。然而，到了20世纪30年代，许多美国人开始相信，对欧洲的干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并接受了孤立主义。二战后，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Roosevelt)和哈里?杜鲁门(HarryTruman)以及世界其他国家的领导人都吸取了这样的教训:美国再也不能闭关自守了。

　　他们共同创建了一个由安全联盟、多边机构和相对开放的经济政策组成的世界体系，这些政策包括“美国治下的和平”(PaxAmericana)或“自由的国际秩序”(liberalinternationalorder)。无论人们如何称呼和冠名这些安排，70年以来，美国的对外政策一直在捍卫这些安排。如今,新兴大国的崛起，以及世界民主国家内的新一轮民粹主义浪潮，正令他们备受质疑。2016年，特朗普利用了这股浪潮，成为了美国第一个，呼吁质疑1945年战后国际秩序的美国主流政党候选人。

　　对后特朗普时代的美国总统而言，都会面临一个根本性的问题。那就是，美国能否在不进行军事干预和十字军东征的情况下，来促进全球民主价值观的发展，同时在建立和维持一个相互依存的世界所需的制度方面，发挥非霸权转向的领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