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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美国发动贸易战背后的深层大国博弈

关键词:

来源:国关国政外交学人 2018-07-13 11:24:58

解读美国发动贸易战背后的深层大国博弈

作者:朱思丞

我们必须高度警惕的一个变化是,相较于历届美国政府,目前特朗普似乎正在调整传统的对华政治军事遏制策略。

  随着特朗普政府7月6日开始对我国约340亿美元的产品加征25%关税,10日再次威胁对价值20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额外加征10%关税,中国也很快出台相应的反制措施,意味着中美互征贸易关税实质性展开,大家担心已久的中美贸易战基本成为事实。中美的这一轮贸易摩擦,经历了从谈判到缓和,再到态势的突然升级这种起落不断的过程,很多人痛斥特朗普摇摆反复的政策思想,并认为特朗普的“任性”正在透支美国的国际信誉。实际上,特朗普在贸易谈判上的反复,并不是因为他人格的“疯狂”。相反,正是因为他有着明确的战略指向,遗憾的是大多数媒体和学者,普遍轻视了特朗普的能力,很少有人认真地研究特朗普本人,更没有意识到特朗普背后所反映出来的美国国家战略和国家意志的变化。

  我们必须高度警惕的一个变化是,相较于历届美国政府,目前特朗普似乎正在调整传统的对华政治军事遏制策略。以往国内不少学者认为美国对我们实施的是“经济上交往、政治上演变、军事上遏制”战略,现在看来这种观点要进行修正。特朗普上台之初,确实也尝试过在我国周边制造麻烦,但是无论南海争端、“占中”,还是中印边境对峙等问题,效果并不如美国所愿。所以,特朗普逐渐认识到,当前政治和军事手段对于大国之间的博弈来说,更多地是一种“形式主义”,只要还没有面临生死存亡的境地,世界性大国之间基本上不会爆发全面斗争和军事冲突的风险。美国有着悠久的务实主义传统,这种务实主义也使美国在策略调整上非常及时高效。在政治和军事难以产生理想效果时,特朗普政府马上寻找到了另一个突破口,这就是经济。我们要意识到,虽然美国此前也一直在经济上对我进行打压,但从来没有提升到今天这样的高度。过去40年中国发展的辉煌成就,实际上正是因为我们深度融入到了美国主导的全球政治经济体系中,从这个意义讲,美国从来没有实质性封锁中国经济。然而,当前特朗普政府似乎已经意识到,和平时期只有经济手段才是遏制对手最根本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其他所有遏制措施,都应该围绕经济这个大前提展开。所以,下一步我们可能要面对严峻的“经济战”。经济战看起来虽然不像军事行动那样激烈,很容易麻痹人们的神经,但是我们要认清其影响却是长期的、深刻的,是带有根本性的。

  一般来说,经济战总的原则也是“保存自己、瓦解敌人”:一是强大自己,形成压倒性优势;二是瓦解敌人,实现做空对手的目的。如何达成这两大目标,我们认为根本因素依然集中在“资本”身上,也就是对己做到资本回流,对敌实现资本流出。从这个意义讲,经济战的核心还是“资本战”,当前的贸易战只是它的表现形式。去年以来,特朗普一方面在国内打出“重振美国制造业”口号,并推出“史上最大减税计划”;另一方面,对国外商品实行了一系列“疯狂”的加税举动,造成了全球经济的深度动荡,已经初步形成了对全球资本的争夺态势。这些看似不按套路出牌的动作,不仅符合特朗普商人出身的特点,更反映出美国对全球资本的深层战略考量。如果一切按照特朗普设计的路线走下去,随着优势资本的逐渐回流,辅以强大的政治、军事和科技实力,世界秩序不可避免地向美国主导的单极化方向发展。很多人认为特朗普善变、缺乏政治经验,只不过擅长“政治秀”,实际上是因为没有看懂特朗普,更没有把美国的政策研究明白。从当前的形势看,无论对欧盟、加拿大还是中国的加税政策,特朗普看似处处制造敌人,其实是在制造资本恐慌。接下来,美国通过展示强大的资本掌控能力,很容易促成全球资本向美国回流。应该看到,制造业已经开始向美国回归。所以,如果我们把这次贸易摩擦简单地定位在贸易战而非资本战,把反制措施和应对策略定位在影响特朗普选举的大豆玉米等方面,而不是放在稳定和吸收资本上,就会造成严重的战略误判;如果中国出现资本松动和溢出,对中国发展必将产生非常深远的影响。

  当然,大国间博弈的手段从来不是一种,特朗普当前重点对中国发起贸易战,并不意味着他已经放弃了政治和军事遏制手段,只是每个时期会有不同的策略重点罢了。这次贸易战来势汹汹,究竟是美国虚张声势、难以持续,还是不断加码、持久发力,最终还是要看美国的国家意志。我们必须认清两个方面问题,一是虽然当前国家产业分工越来越细,国际贸易由垂直型向水平分工型发展的趋势明显,但并不意味着优质资本也会均等化发展。无论全球化怎样发展,美国不会任由稀释已经被其掌握并占绝对优势的诸如金融、科技等优质资本。因为一旦在这些方面失去掌控能力,也就从根本上失去了对全球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二是美国发动贸易战的直接目的是实现资本回流,深层原因当然也包括遏制“中国计划2025”,但最终目的不仅仅是阻止中国的崛起,更在于“让自己强大”。从这两点看,无论贸易摩擦向哪个方向发展,资本战会一直持续下去,但美国也绝不会为了遏制中国不择手段。美国对中兴的制裁非常能够说明问题,依照美国的规则就能换来活下去的希望,对企业如此,对国家也是如此,美国需要的是对全球资本的绝对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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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美国发动贸易战背后的深层大国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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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国关国政外交学人 2018-07-13 11:24:58

解读美国发动贸易战背后的深层大国博弈

作者:朱思丞

我们必须高度警惕的一个变化是,相较于历届美国政府,目前特朗普似乎正在调整传统的对华政治军事遏制策略。

  随着特朗普政府7月6日开始对我国约340亿美元的产品加征25%关税,10日再次威胁对价值20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额外加征10%关税,中国也很快出台相应的反制措施,意味着中美互征贸易关税实质性展开,大家担心已久的中美贸易战基本成为事实。中美的这一轮贸易摩擦,经历了从谈判到缓和,再到态势的突然升级这种起落不断的过程,很多人痛斥特朗普摇摆反复的政策思想,并认为特朗普的“任性”正在透支美国的国际信誉。实际上,特朗普在贸易谈判上的反复,并不是因为他人格的“疯狂”。相反,正是因为他有着明确的战略指向,遗憾的是大多数媒体和学者,普遍轻视了特朗普的能力,很少有人认真地研究特朗普本人,更没有意识到特朗普背后所反映出来的美国国家战略和国家意志的变化。

  我们必须高度警惕的一个变化是,相较于历届美国政府,目前特朗普似乎正在调整传统的对华政治军事遏制策略。以往国内不少学者认为美国对我们实施的是“经济上交往、政治上演变、军事上遏制”战略,现在看来这种观点要进行修正。特朗普上台之初,确实也尝试过在我国周边制造麻烦,但是无论南海争端、“占中”,还是中印边境对峙等问题,效果并不如美国所愿。所以,特朗普逐渐认识到,当前政治和军事手段对于大国之间的博弈来说,更多地是一种“形式主义”,只要还没有面临生死存亡的境地,世界性大国之间基本上不会爆发全面斗争和军事冲突的风险。美国有着悠久的务实主义传统,这种务实主义也使美国在策略调整上非常及时高效。在政治和军事难以产生理想效果时,特朗普政府马上寻找到了另一个突破口,这就是经济。我们要意识到,虽然美国此前也一直在经济上对我进行打压,但从来没有提升到今天这样的高度。过去40年中国发展的辉煌成就,实际上正是因为我们深度融入到了美国主导的全球政治经济体系中,从这个意义讲,美国从来没有实质性封锁中国经济。然而,当前特朗普政府似乎已经意识到,和平时期只有经济手段才是遏制对手最根本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其他所有遏制措施,都应该围绕经济这个大前提展开。所以,下一步我们可能要面对严峻的“经济战”。经济战看起来虽然不像军事行动那样激烈,很容易麻痹人们的神经,但是我们要认清其影响却是长期的、深刻的,是带有根本性的。

  一般来说,经济战总的原则也是“保存自己、瓦解敌人”:一是强大自己,形成压倒性优势;二是瓦解敌人,实现做空对手的目的。如何达成这两大目标,我们认为根本因素依然集中在“资本”身上,也就是对己做到资本回流,对敌实现资本流出。从这个意义讲,经济战的核心还是“资本战”,当前的贸易战只是它的表现形式。去年以来,特朗普一方面在国内打出“重振美国制造业”口号,并推出“史上最大减税计划”;另一方面,对国外商品实行了一系列“疯狂”的加税举动,造成了全球经济的深度动荡,已经初步形成了对全球资本的争夺态势。这些看似不按套路出牌的动作,不仅符合特朗普商人出身的特点,更反映出美国对全球资本的深层战略考量。如果一切按照特朗普设计的路线走下去,随着优势资本的逐渐回流,辅以强大的政治、军事和科技实力,世界秩序不可避免地向美国主导的单极化方向发展。很多人认为特朗普善变、缺乏政治经验,只不过擅长“政治秀”,实际上是因为没有看懂特朗普,更没有把美国的政策研究明白。从当前的形势看,无论对欧盟、加拿大还是中国的加税政策,特朗普看似处处制造敌人,其实是在制造资本恐慌。接下来,美国通过展示强大的资本掌控能力,很容易促成全球资本向美国回流。应该看到,制造业已经开始向美国回归。所以,如果我们把这次贸易摩擦简单地定位在贸易战而非资本战,把反制措施和应对策略定位在影响特朗普选举的大豆玉米等方面,而不是放在稳定和吸收资本上,就会造成严重的战略误判;如果中国出现资本松动和溢出,对中国发展必将产生非常深远的影响。

  当然,大国间博弈的手段从来不是一种,特朗普当前重点对中国发起贸易战,并不意味着他已经放弃了政治和军事遏制手段,只是每个时期会有不同的策略重点罢了。这次贸易战来势汹汹,究竟是美国虚张声势、难以持续,还是不断加码、持久发力,最终还是要看美国的国家意志。我们必须认清两个方面问题,一是虽然当前国家产业分工越来越细,国际贸易由垂直型向水平分工型发展的趋势明显,但并不意味着优质资本也会均等化发展。无论全球化怎样发展,美国不会任由稀释已经被其掌握并占绝对优势的诸如金融、科技等优质资本。因为一旦在这些方面失去掌控能力,也就从根本上失去了对全球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二是美国发动贸易战的直接目的是实现资本回流,深层原因当然也包括遏制“中国计划2025”,但最终目的不仅仅是阻止中国的崛起,更在于“让自己强大”。从这两点看,无论贸易摩擦向哪个方向发展,资本战会一直持续下去,但美国也绝不会为了遏制中国不择手段。美国对中兴的制裁非常能够说明问题,依照美国的规则就能换来活下去的希望,对企业如此,对国家也是如此,美国需要的是对全球资本的绝对掌控力。

  由于资本战的手段是非常多样的,贸易争端随时都有可能演变为其他形式,也可能多种手段交错交织,所以,我们不能仅仅盯着贸易战而忽视在其他方面的准备。从目前贸易战的情况看,特朗普政府也存在严重的先天性不足,其中一个重要方面是操之过急,导致摊子铺得过大。由于资本转移向来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除战争、政局等因素影响外,资本转移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由于美国总统每届的任期只有四年,特朗普显然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等待资本慢慢归来,他想要的是“一口吃成胖子”,所以其发起基本覆盖全球范围的加税政策,很容易让他“消化不良”。另一方面是美国社会存在严重分裂,难以形成合力。但是,我们也要保持清醒,虽然美国的加税政策得到了不少盟友的强烈抵制,并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美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孤立,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些国家就会与中国结为“反美联盟”。当前,有人鼓吹中国应该趁此组建新的国际秩序与美国对抗,这是一种盲目主义思想。我们要认识到,我国与美国的国力相比还有巨大差距,西方一些国家虽然对特朗普政府的一些政策耿耿于怀,但当前也绝不会主动融入到中国主导的国际秩序中。如果我们主动充当反美“领头羊”,是非常危险的。同时,也要认清美国社会的严重撕裂,不代表在所有问题上都严重对立。至少在对中国问题上,美国共和党、民主党的政治立场是高度一致的,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特朗普对华采取强硬的贸易制裁措施后,他的支持力实际上不降反升。可以预见,无论谁上台,“中国问题”都会是美国手中的一张牌,特朗普当然也会捏着这张牌。

  但不管怎样,特朗普政府的先天性不足,给我们打好目前这场以贸易为主战场的资本战提供了一些思路和有利的契机。应该说,这可能是一场没有硝烟但事关国运的战争,要想赢得这场战争,必须一招制敌,把对手打狠打疼。不宜久拖不决。此前,在一些策略上出现了不少失误,这次必须站在战略全局的高度通盘考虑,决不能出现战略上的失误,否则会给我们的发展带来难以承受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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