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20日中午，美国开始了新时代。唐纳德·特朗普成为美国第45任总统。一位个人历史可疑的人获得了巨大权力，他曾发表厌恶女性的言论、被控性骚扰、官司缠身、克扣员工工资、自我吹嘘、种族迫害、反对科学。不可否认的是，总统是有性格缺陷者。虽然民主领袖未必是民众喜欢的人，但他必须承担起民主管理的责任，其中就包括尊重言论自由、相互义务和公众问责。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特朗普及其手下甚至践踏了人们对此低标准的期待，他们就参加就职典礼的人数大发脾气，提名毫无公共服务经验的亿万富翁担任内阁职务，提出令人震惊的奥威尔式“另类事实”的存在。虽然每个时刻都令人警惕，我们不能将这些行为误判为令人惊骇的治国策略。相反，从整体上看，它们等同于比较连贯的一整套行动，揭示出极权主义政权的典型特征。这在美国历史上前所未有。当总统的首席战略师宣称他与媒体作战，认定言论自由的支柱是“反对党”时，我们需要询问在政府肆无忌惮地挑战民主生活的基础时，有多少机构可能受到严重削弱甚至遭到永久性破坏。

　　极权主义是一种国家权力的安排，其中统治精英控制了政治和社会存在的条件，同时破坏个体公民的权威。在极权主义国家，统治者的意志在事实上优越于在道德上凌驾于公民意识和情感之上，所有国家机器被动员起来获得这种宣称的优越性。在此条件下，民众变成聚居的政治有机体，维持着一个并不认为对民众有相应义务的政权。相反，这种政权坚持公民的义务就是服从领导，而统治者的义务就是使用权力。

　　本文在此提出极权主义的五个标志。这些特征的任何一项的存在就足以让人怀疑领袖对民主政治领导的承诺。但是，如果这些标志同时存在，那就是一个警讯，说明我们已经见证过去两个半世纪完善的政治实验的脱轨失序。

　　标志之一：领袖坚持民众的公开崇拜。在极权主义国家，公共生活被扭曲的首要特征就是群众大会。所有的公共集会—艺术的、宗教的、体育的、节日的都被改造为对领袖的赞颂。任何看得见的称颂领袖之外的人—或在公开场合诋毁领袖—都被视为叛徒。现在已经很清楚的是，特朗普总统在面对就职典礼参加人数明显少于奥马巴总统的确凿证据，并将这个人数与第二天的示威抗议人数对比面前发飙了。不是承认这个事实并发誓竭力赢得美国民众的喜欢，他在第二天视察中央情报局怒斥媒体。他的辩护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他看到150万人，这个数字明显与事实不符。这种激烈的反应说明我们早已熟知的那个特朗普：他认为他的视角独一无二，如果不能成为人人瞩目的中心，那是因为人们心中充满愤怒和怨恨。

　　标志之二：政权控制真理。极权主义政权坚持只有他们知道真理;这种官方叙述是完美的，不容辩论的。特朗普在选举中和多年来令人警惕地屡屡违背事实真相的劣迹一直非常明显。无论是他将记者视为自己的吹鼓手，并指责攻击他的记者犯错的怪异习惯，还是他长期以来拒绝承认奥巴马是美国人的立场，或他坚持自己写了他的所有著作;堕胎不是他在第三次辩论中宣称的野蛮行为，数百万非法移民扭曲了选票不利于他，这些都清楚表明特朗普渴望自己说的每句话都得到民众的称赞。在有关就职典礼参加人数的微不足道的失败一天后，凯莉安妮·康韦(Kellyanne Conway)给我们至少在未来四年一直伴随我们的词汇：另类事实。在为上司没有能力面对事实辩护时，她宣称特朗普的参加者人数估计是另类事实。虽然这有些荒唐可笑，所有美国人都应该密切关注。读过乔治·奥威尔1949年写的有先见之明的反乌托邦小说《1984》的人会承认，这种看似平淡无奇的荒谬就是他说的“新话”，即国家控制所有叙述工具，用这种新话腐蚀词汇的意义来表达不同意见。

　　标志之三：政权压制知识制造者。极权主义政权整肃清洗大学、媒体机构、智库、非党派的政府机构和研究所是家常便饭。在选举过程中，特朗普继续否认人类行为在气候变化中的作用，这与早先的惊人言论一脉相承，他曾说气候变化是中国炮制的骗局。人们必须认真思考什么样的脑子才会得出这种结论。从根本上说，一个领袖肯定对科学家接近蔑视的不信任才会如此做派，竟然相信可敬的机构中很多受到良好教育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自选举以来，特朗普试图让美国环保署(the EPA)、美国农业部(the USDA)、美国国家公园服务局(the NPS)、卫生部、海洋气象局(NOAA)和美国宇航局(NASA)噤声。他冻结了美国环保署拨款旨在扼杀科学家的资金。他已经解雇国务院的所有高级官员。他威胁说要取消美国国家艺术人文基金会的拨款。他的手下班农(Bannon)已经对媒体宣战。特朗普更进一步，他说他会寻求“封闭”因特网。他责备说“有人会说‘言论自由、言论自由’，这些人是傻瓜。”总体上看，这简直就是对知识生产者的全面攻击，这些人最适合挑战特朗普批准的那种叙述。

　　标志之四：政权制造共同的敌人。极权主义政权动员支持者通过强调“我们对他们”的心态组成全国性的统一体：“如果不是因为。。。”填空：犹太人、移民、穆斯林、黑人、同性恋者—“我们的国家将获得理想的繁荣。”特朗普的竞选口号是“让美国再次伟大”，他提出的实现这个目标的方法是大规模驱逐、禁止穆斯林移民、严厉镇压黑人抗议者、建立边界墙防止墨西哥“强奸犯”进入美国。当很多人认为这些是选举花招时，特朗普已经兑现诺言：建墙和禁止移民已经开始。很少令人吃惊的是，特朗普将把自己公民选票丢失归咎于移民。显然无法接受彻底胜利之外的任何结果，考虑到他被揭穿真相的骗子本性，他求助于应该抛弃的谎言：他之所以丧失数百万选票是因为“非法”移民炮制的大规模选民骗局。特朗普坚持这个立场，虽然调查显示他描述的这种骗局在美国根本就不存在。但是，通过告诉支持者他认为这些“外来者”是对国家的威胁，事实上传递出这样的信息，忠诚于他就要求动员国家的资源来战胜这种幽灵威胁。

　　标志之五：领袖身边包围着裙带关系人和谄媚者。极权主义领袖身边总有共谋者和马屁精，他们常常通过了极端严格的忠诚考验，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忠诚的迹象就会被剔除核心圈子甚至面临更糟糕的命运。特朗普就是脸皮很薄的敏感者，有时候令人难以置信，他痴迷于为手下人规模小辩护，以及最近有关就职典礼参加人数的发飙。泄露出的报道证实他基本上与外界隔离，身处一群颂圣马屁精的泡沫中，著名的是他的女婿杰里德-卡什诺(Jared Kushner)，他很快切断与那些不能自动附和其视角的人的联系。与此同时，特朗普坚持认为他是亿万富翁。或许他是盖茨比那样的富豪，但他的财产或债务状况无法证实，他似乎坚持不公开其纳税记录。他的国内和国际经济纽带值得了解，依据薪酬条款，他有宪法上的义务公开这些信息。如果特朗普政府试图奖励或惩罚外国政府或机构，美国人必须知道是因为国家利益还是因为他自己公司的盈亏利润。这还没有开始涉及裙带资本主义已经塑造特朗普整个政府轮廓的程度。极右翼斗士斯蒂夫·班农(Steve Bannon)是特朗普的首席策略师及高级顾问，首先就因为其作为道德上破产的布莱特巴特新闻(Breitbart News)执行官的角色而广为人知，他之前是国际巨头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的负责人。特朗普继续提名埃克森美孚公司前首席执行官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担任国务卿，提名斯蒂文·默纽钦(Steven Mnuchin)担任财政部长。后者的任命尤其令人担忧，默纽钦也曾是高盛公司的合伙人，有人令人信服地指控他在2008年次贷危机中是导致很多美国人丢掉房屋的罪魁祸首。特朗普选中要担任劳工部长的美国餐饮公司(Hardee’s and Carl’s Jr.)的首席执行官安迪·普斯德(Andy Puzder)反对最低工资，他的公司同意九百万美元解决店主加班费造假的官司。这些任命清楚说明，特朗普的首要兴趣并不是聚拢志趣相似的人才(除了亿万富豪和拟担任教育部长的贝茨·德沃斯(Betsy DeVos)外都是男人)而是他在社会经济方面的平等者，这些人通过剥削经济上处于边缘者的异化劳动而大发横财。

　　并不需要全面的、彻底成功的、甚至故意的极权主义政变就能将民主信用置于危险之中。你只需要削弱或动摇像美国环保署这样的关键机构，为你更喜欢的现实开辟道路;你只需要提供少数“另类事实”转移公众对现实的注意力;你只需要一帮占据重要职位的强大朋友在国际和国内宣扬你的世界观。在所有这些进行过程中，区分民主和其他政权的法治原则开始遭到扭曲，不断被真的、或有点儿真的、甚至彻头彻尾编造出的安全威胁来论证其合理性。扭曲和改变往往打着民众的幌子来辩护，如人们必须生活在新形式的监督下如登记或脸部识别系统等。媒体被告知保持沉默，除非愿意描述所有公民赞美总统是充满爱心的伟大领袖，而真正的知识制造者如科学家则被噤声。突然之间，无论你身处何地，你似乎开始从你家看到俄罗斯了。

　　政治哲学家汉娜· 阿伦特(Hannah Arendt)在令人警惕的相关著作《极权主义的起源》(1951)中写到，“极权主义的理想臣民不是坚定的纳粹信徒或者共产主义信徒，而是不再相信存在事实和虚构区分(体验的现实性)和真假区分(思想标准)的人。”这意味着需要每个公民通过拒绝欺骗和造假的诱惑来抵制。如果特朗普总统的第一个星期能说明什么的话，考虑到他的个人诚信历史，每个美国人和每个支持者都应该开始询问，到底需要什么让美国变得不再伟大。你会发现，答案就在每天每小时的新闻中。

　　作者系耶鲁大学美国黑人研究和哲学副教授，著有《丢人的肤色：我们时代的种族和正义》

　　2017年1月20日中午，美国开始了新时代。唐纳德·特朗普成为美国第45任总统。一位个人历史可疑的人获得了巨大权力，他曾发表厌恶女性的言论、被控性骚扰、官司缠身、克扣员工工资、自我吹嘘、种族迫害、反对科学。不可否认的是，总统是有性格缺陷者。虽然民主领袖未必是民众喜欢的人，但他必须承担起民主管理的责任，其中就包括尊重言论自由、相互义务和公众问责。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特朗普及其手下甚至践踏了人们对此低标准的期待，他们就参加就职典礼的人数大发脾气，提名毫无公共服务经验的亿万富翁担任内阁职务，提出令人震惊的奥威尔式“另类事实”的存在。虽然每个时刻都令人警惕，我们不能将这些行为误判为令人惊骇的治国策略。相反，从整体上看，它们等同于比较连贯的一整套行动，揭示出极权主义政权的典型特征。这在美国历史上前所未有。当总统的首席战略师宣称他与媒体作战，认定言论自由的支柱是“反对党”时，我们需要询问在政府肆无忌惮地挑战民主生活的基础时，有多少机构可能受到严重削弱甚至遭到永久性破坏。

　　极权主义是一种国家权力的安排，其中统治精英控制了政治和社会存在的条件，同时破坏个体公民的权威。在极权主义国家，统治者的意志在事实上优越于在道德上凌驾于公民意识和情感之上，所有国家机器被动员起来获得这种宣称的优越性。在此条件下，民众变成聚居的政治有机体，维持着一个并不认为对民众有相应义务的政权。相反，这种政权坚持公民的义务就是服从领导，而统治者的义务就是使用权力。

　　本文在此提出极权主义的五个标志。这些特征的任何一项的存在就足以让人怀疑领袖对民主政治领导的承诺。但是，如果这些标志同时存在，那就是一个警讯，说明我们已经见证过去两个半世纪完善的政治实验的脱轨失序。

　　标志之一：领袖坚持民众的公开崇拜。在极权主义国家，公共生活被扭曲的首要特征就是群众大会。所有的公共集会—艺术的、宗教的、体育的、节日的都被改造为对领袖的赞颂。任何看得见的称颂领袖之外的人—或在公开场合诋毁领袖—都被视为叛徒。现在已经很清楚的是，特朗普总统在面对就职典礼参加人数明显少于奥马巴总统的确凿证据，并将这个人数与第二天的示威抗议人数对比面前发飙了。不是承认这个事实并发誓竭力赢得美国民众的喜欢，他在第二天视察中央情报局怒斥媒体。他的辩护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他看到150万人，这个数字明显与事实不符。这种激烈的反应说明我们早已熟知的那个特朗普：他认为他的视角独一无二，如果不能成为人人瞩目的中心，那是因为人们心中充满愤怒和怨恨。

　　标志之二：政权控制真理。极权主义政权坚持只有他们知道真理;这种官方叙述是完美的，不容辩论的。特朗普在选举中和多年来令人警惕地屡屡违背事实真相的劣迹一直非常明显。无论是他将记者视为自己的吹鼓手，并指责攻击他的记者犯错的怪异习惯，还是他长期以来拒绝承认奥巴马是美国人的立场，或他坚持自己写了他的所有著作;堕胎不是他在第三次辩论中宣称的野蛮行为，数百万非法移民扭曲了选票不利于他，这些都清楚表明特朗普渴望自己说的每句话都得到民众的称赞。在有关就职典礼参加人数的微不足道的失败一天后，凯莉安妮·康韦(Kellyanne Conway)给我们至少在未来四年一直伴随我们的词汇：另类事实。在为上司没有能力面对事实辩护时，她宣称特朗普的参加者人数估计是另类事实。虽然这有些荒唐可笑，所有美国人都应该密切关注。读过乔治·奥威尔1949年写的有先见之明的反乌托邦小说《1984》的人会承认，这种看似平淡无奇的荒谬就是他说的“新话”，即国家控制所有叙述工具，用这种新话腐蚀词汇的意义来表达不同意见。

　　标志之三：政权压制知识制造者。极权主义政权整肃清洗大学、媒体机构、智库、非党派的政府机构和研究所是家常便饭。在选举过程中，特朗普继续否认人类行为在气候变化中的作用，这与早先的惊人言论一脉相承，他曾说气候变化是中国炮制的骗局。人们必须认真思考什么样的脑子才会得出这种结论。从根本上说，一个领袖肯定对科学家接近蔑视的不信任才会如此做派，竟然相信可敬的机构中很多受到良好教育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自选举以来，特朗普试图让美国环保署(the EPA)、美国农业部(the USDA)、美国国家公园服务局(the NPS)、卫生部、海洋气象局(NOAA)和美国宇航局(NASA)噤声。他冻结了美国环保署拨款旨在扼杀科学家的资金。他已经解雇国务院的所有高级官员。他威胁说要取消美国国家艺术人文基金会的拨款。他的手下班农(Bannon)已经对媒体宣战。特朗普更进一步，他说他会寻求“封闭”因特网。他责备说“有人会说‘言论自由、言论自由’，这些人是傻瓜。”总体上看，这简直就是对知识生产者的全面攻击，这些人最适合挑战特朗普批准的那种叙述。

　　标志之四：政权制造共同的敌人。极权主义政权动员支持者通过强调“我们对他们”的心态组成全国性的统一体：“如果不是因为。。。”填空：犹太人、移民、穆斯林、黑人、同性恋者—“我们的国家将获得理想的繁荣。”特朗普的竞选口号是“让美国再次伟大”，他提出的实现这个目标的方法是大规模驱逐、禁止穆斯林移民、严厉镇压黑人抗议者、建立边界墙防止墨西哥“强奸犯”进入美国。当很多人认为这些是选举花招时，特朗普已经兑现诺言：建墙和禁止移民已经开始。很少令人吃惊的是，特朗普将把自己公民选票丢失归咎于移民。显然无法接受彻底胜利之外的任何结果，考虑到他被揭穿真相的骗子本性，他求助于应该抛弃的谎言：他之所以丧失数百万选票是因为“非法”移民炮制的大规模选民骗局。特朗普坚持这个立场，虽然调查显示他描述的这种骗局在美国根本就不存在。但是，通过告诉支持者他认为这些“外来者”是对国家的威胁，事实上传递出这样的信息，忠诚于他就要求动员国家的资源来战胜这种幽灵威胁。

　　标志之五：领袖身边包围着裙带关系人和谄媚者。极权主义领袖身边总有共谋者和马屁精，他们常常通过了极端严格的忠诚考验，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忠诚的迹象就会被剔除核心圈子甚至面临更糟糕的命运。特朗普就是脸皮很薄的敏感者，有时候令人难以置信，他痴迷于为手下人规模小辩护，以及最近有关就职典礼参加人数的发飙。泄露出的报道证实他基本上与外界隔离，身处一群颂圣马屁精的泡沫中，著名的是他的女婿杰里德-卡什诺(Jared Kushner)，他很快切断与那些不能自动附和其视角的人的联系。与此同时，特朗普坚持认为他是亿万富翁。或许他是盖茨比那样的富豪，但他的财产或债务状况无法证实，他似乎坚持不公开其纳税记录。他的国内和国际经济纽带值得了解，依据薪酬条款，他有宪法上的义务公开这些信息。如果特朗普政府试图奖励或惩罚外国政府或机构，美国人必须知道是因为国家利益还是因为他自己公司的盈亏利润。这还没有开始涉及裙带资本主义已经塑造特朗普整个政府轮廓的程度。极右翼斗士斯蒂夫·班农(Steve Bannon)是特朗普的首席策略师及高级顾问，首先就因为其作为道德上破产的布莱特巴特新闻(Breitbart News)执行官的角色而广为人知，他之前是国际巨头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的负责人。特朗普继续提名埃克森美孚公司前首席执行官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担任国务卿，提名斯蒂文·默纽钦(Steven Mnuchin)担任财政部长。后者的任命尤其令人担忧，默纽钦也曾是高盛公司的合伙人，有人令人信服地指控他在2008年次贷危机中是导致很多美国人丢掉房屋的罪魁祸首。特朗普选中要担任劳工部长的美国餐饮公司(Hardee’s and Carl’s Jr.)的首席执行官安迪·普斯德(Andy Puzder)反对最低工资，他的公司同意九百万美元解决店主加班费造假的官司。这些任命清楚说明，特朗普的首要兴趣并不是聚拢志趣相似的人才(除了亿万富豪和拟担任教育部长的贝茨·德沃斯(Betsy DeVos)外都是男人)而是他在社会经济方面的平等者，这些人通过剥削经济上处于边缘者的异化劳动而大发横财。

　　并不需要全面的、彻底成功的、甚至故意的极权主义政变就能将民主信用置于危险之中。你只需要削弱或动摇像美国环保署这样的关键机构，为你更喜欢的现实开辟道路;你只需要提供少数“另类事实”转移公众对现实的注意力;你只需要一帮占据重要职位的强大朋友在国际和国内宣扬你的世界观。在所有这些进行过程中，区分民主和其他政权的法治原则开始遭到扭曲，不断被真的、或有点儿真的、甚至彻头彻尾编造出的安全威胁来论证其合理性。扭曲和改变往往打着民众的幌子来辩护，如人们必须生活在新形式的监督下如登记或脸部识别系统等。媒体被告知保持沉默，除非愿意描述所有公民赞美总统是充满爱心的伟大领袖，而真正的知识制造者如科学家则被噤声。突然之间，无论你身处何地，你似乎开始从你家看到俄罗斯了。

　　政治哲学家汉娜· 阿伦特(Hannah Arendt)在令人警惕的相关著作《极权主义的起源》(1951)中写到，“极权主义的理想臣民不是坚定的纳粹信徒或者共产主义信徒，而是不再相信存在事实和虚构区分(体验的现实性)和真假区分(思想标准)的人。”这意味着需要每个公民通过拒绝欺骗和造假的诱惑来抵制。如果特朗普总统的第一个星期能说明什么的话，考虑到他的个人诚信历史，每个美国人和每个支持者都应该开始询问，到底需要什么让美国变得不再伟大。你会发现，答案就在每天每小时的新闻中。

　　作者系耶鲁大学美国黑人研究和哲学副教授，著有《丢人的肤色：我们时代的种族和正义》